陈云华（中）在锦屏工地现场

　　走马上任，敢为天下先

　　2000年11月，从解决锦屏二级水电站引水隧洞施工及雅砻江对外交通问题的角度出发，在华东院编制的《锦屏二级水电站引水隧洞施工专题研究设计大纲》中，首次提出了辅助洞方案，也就是首先打通锦屏山隧道方案。2002年4月，锦屏山隧道初步设计通过审查。

　　然而，打不打锦屏山隧道，专家们中间仍然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如果打不通锦屏山隧道，那么意味着引水隧洞也打不通，对大河湾“截弯取直”就成为空想，今天的锦屏二级水电站也就不能成立。

　　就在这时，二滩公司新任总经理陈云华上任了，这位与雅砻江有着不解之缘的年轻人，在上世纪80年代初，就随当时的水电部副部长姚振炎骑着马，在汹涌咆哮的雅砻江边、深峡窄谷中跋涉，实地考察过雅砻江。他在挪威皇家工学院留学攻读硕士学位期间，就念念不忘考察雅砻江时的情景，他的硕士论文选题也是雅砻江水电开发。

　　2002年7月，陈云华告别妻儿，放弃首都北京优越的工作和生活条件，由国家开发银行投资业务局副局长兼中瑞合作基金管理人职位上调任二滩公司总经理兼党委书记。

　　陈云华走马上任时，正值锦屏山隧道完成初步设计、承前启后的转折关头。

　　打通锦屏山，面对的是世界水电建设和地下工程从未破解的技术难题，西方发达国家的顶尖级权威专家们都认定风险太大，虽不好冒昧说“不”，却委婉地劝二滩公司“慎重考虑”。

　　其实，二滩公司也并非无路可走，早期设计方给出的方案是沿大河湾布置多个梯级，这个方案被称为“成熟方案”。之所以“成熟”，是因为这个方案沿袭过去的传统做法，可谓轻车熟路。但是，这个方案移民搬迁多，占用土地多，投资大，工期长，效益低。

　　面对风险，陈云华与经营班子的成员达成共识：我们应当相信科学，相信上世纪50年代以来，我们自己的水电工作者脚踏实地所做出的大量勘察、研究和论证。我相信中国人有信心、有能力攻克技术难题。我们要敢为天下先!一定要打通锦屏山!

　　披荆斩棘，船到桥头直

　　陈云华和锦屏工程建设者十年来把自己投身于锦屏工地。

　　锦屏开工之初，在一片荒山坡中推出的一方坝子里，竖立着一排用铁皮集装箱代替的房屋。那是陈云华和领导班子在锦屏工地享有的高级设施，住宿兼办公。这铁皮集装箱房屋面积仅几平方米，床铺边撑个木板就是办公桌，人在里面转身都要小心。铁皮集装箱屋子夏不隔热，冬不保暖。夏天，室外高温40多摄氏度，屋内不通风，更像个蒸笼。冬天又像冰窖，晚上睡觉时关着门又觉得供氧不足。不过，他一天中呆在屋里的时间有限，处理工程施工中的重大问题，险情都在现场，经常与死神擦肩而过。

　　2003年8月以前，从九龙河口到锦屏一级水电站坝址只有一条50多公里的简易勘测公路，这是成都院修筑的专门用于运输勘探物资的公路，仅容一辆小型卡车单向通过。由于整条线路沿着山势开凿，既容易受到泥石流、滑坡和落石的威胁，又容易受到雅砻江汛期洪水的侵袭。每到汛期，这条沿山起伏的狭窄公路常被洪水分隔成一截一截的孤岛，路基受到洪水和雨水的侵蚀，别说负重，即便没有任何碾压也容易坍塌。

　　在这条路上遭受过袭击的不仅有普通工程建设者，还包括陈云华。一次陈云华到工地去，一块飞石击穿车窗砸中他的手臂，到医院一检查，手臂骨折。司机十分内疚，陈云华笑着宽慰他说：“幸好我的身子是往后靠的，要不然就不只是手臂骨折了。”

　　行路难，今安在？在锦屏工程的诸多难题中，场地狭窄是一个十分突出的问题。锦屏工程指挥部作为锦屏工程业主的筹备机构，初进锦屏时根本进驻不了锦屏一级水电站工地，只好住在一百五十多公里外的磨房沟，还是挤在一个简陋的招待所房间里，进工地一趟来回颠簸就是好几天。回来后，人已是疲惫不堪，因为人走的路几乎和车跑的里程差不多了；车也得修理好几天，据说有的车螺丝跑掉了，不得不用铁丝临时捆扎车部件，因为在锦屏的荒山野地里根本找不到修车点。

　　2004年3月，陈云华亲自带队到锦屏召开“锦屏水电站工程施工总体布置规划讨论会”。他亲自到工地各个施工部位和营地设点部位查看。有的地方不通车，陈云华就和随同人员迈开双腿走；有的地方只有马帮走的崎岖山路，陈云华就和随同人员一起爬，一上一下几乎花去一天时间；碰到道路不通，还得下到雅砻江边坐小木船绕行。陈云华想起二十年前随老领导姚振炎骑马进锦屏踏勘的情景来，一种对水电事业的忠诚与自豪激励着他几乎手脚并用地完成了对锦屏一级水电站的实地勘察。

　　当时，锦屏工程建设者们面临的不但有交通困难，还有住宿、吃饭、饮水、通讯、用电等诸多难题。2004年腊月三十，家家户户庆团圆的时刻，陈云华却在锦屏雅砻江边的工地上，与员工、监理、设计、施工人员一起围起一堆篝火，摆几个简单的菜，几瓶当地的凉山白酒，就这样送走除夕。大年初一他赶到西昌时，已是傍晚。满大街找不到吃的，最终找到一个小餐馆，厨师回去过年了，只剩了一点米饭，没有炒菜。他要了盘泡菜，就着冷饭，就对付了一顿。他说：“吃不下这些苦，就不配做锦屏人。”

　　压在陈云华身上的，不仅是锦屏工程建设的大政方针和总体规划，更紧要的是解决工程建设者进得来、住得下和施工设备进得来、铺得开的问题。然而功夫到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2003年2月，锦屏辅助洞东端接线公路正式开工，拉开了前期准备工程的序幕。

　　8月，锦屏大河湾接线公路开工，修筑从九龙河口至锦屏西桥约48公里进场道路。

　　9月，锦屏二级水电站预可行性研究报告通过审查。

　　11月，磨房沟至锦屏西端的供电工程开工。同月，锦屏一级水电站项目建议书通过国务院审查，正式批准立项，可行性研究报告也通过审查。

　　12月，锦屏辅助洞工程东西两端开工，锦屏大桥和部分场内公路签署有关合同。

　　12月18日，二滩公司锦屏建设管理局正式挂牌成立。

　　从此，锦屏水电站前期工程建设全面开花。

　　陈云华说：“一个国家要真正繁荣富强，必须要有强大的物质基础。国家大力提倡发展水电，四川省也把水电作为支柱产业之一。雅砻江这条在中国西部默默流淌、却蕴藏着惊人能量的大河正盛妆迎接生命中最辉煌的一刻。那里的千山万水都在深情呼唤，那里的黎民百姓都在翘首以待……我们只有与群山为友，以大河为伴，前赴后继，毕力前行！”

　　（文章节选自《情撼锦屏》第二、三章，文字有改动，标题为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