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博庭
关于密松水电站问题的一些具体分析,我们已经写了6篇文章了。很多科学道理已经反复说过多篇了,然而,为什么还要对这篇文章进行详细的分析呢?因为《亚洲时报》的这篇“中国就大坝搁置向缅甸施压”(下称“亚文”)的文章提出了一些新的疑问并涉及到了有关缅甸民主与中国关系的新话题。
一、 关于中国向缅甸施压的问题
必须说明《亚洲时报》刊发的这篇文章,是有很多问题的。首先,所谓“中国就大坝搁置向缅甸施压”的说法,不仅完全不符合事实,而且,明显有故意挑拨离间的嫌疑。
众所周知,密松电站是因为缅甸总统顺应民意才被叫停的。是缅甸政府没能有足够理由说服国内反对派的无奈结果,并不是缅甸政府自己突然要改变自己以前的决定。缅甸总统吴登盛在
显然,密松大坝的阻力不在于缅甸政府,而在于民意。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中国向缅甸施压不仅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而且只能适得其反。所以,在当前这种局面下,也许是为了避嫌,中国政府包括中国企业不仅不敢向缅甸施压,反而连正常的解释似乎都不敢多说。然而,我作为一名水利水电行业的科技人员,实在不忍心看着中国、缅甸和全世界人民的巨大利益,成为某些政治博弈的牺牲品,所以,才忍不住的要站出来说几句话的。
遗憾的是我的这些科普解释,却被《亚洲时报》诬蔑为是中国的施压,说什么“现在,有迹象显示,尽管存在很大的环境风险,中国水电的说客继续游说重新启动这个大型项目的斗争还没有结束。”。具体的证据就是“张博庭,中国水力发电工程学会副秘书长,为政府喉舌的人民日报撰写文章,他领导反对密松搁置的宣传工作。”
我不知道《亚洲时报》对中国的现状,是否真的很不了解?还是因为害怕我所说的内容,让缅甸人民知道,而要故意造谣?我所在的中国水力发电工程学会只是一个科技NGO,根本就无权代表政府,更不要说什么领导全国的宣传工作了。再说我所写的几篇关于密送电站的文章,都是首先发表在我们学会的网站上。最终也仅有个别的专业网站进行了转载。别说在国外,就是在国内,也很少有人看到过。试想,世界上有没有一个国家的宣传工作,是这样开展的吗?当然,我也承认,尽管我文章的传播途径极其有限,但是文章的内容却非常有说服力,如果真的能让更多的缅甸人民看到,起作用确实可能不亚于政府的“施压”。
另外,我不知道《亚洲时报》是否看过我关于密松的全部文章。密松被叫停之后,我关于密松电站被叫停的系列文章《密松电站缘何没能被缅甸人民理解和接受?》中的,第一篇文章的题目就是《(1)忽视民主是密松电站被叫停的最大教训》。在这篇文章的开头,我就明确指出“对于缅甸政府突然叫停密松电站的行为,社会各界给出了不同的解释。而最重要的因素我认为是缅甸社会的民主化的进步。遗憾的是我们密松电站的建设,一直没有能取得缅甸民众的理解和支持。因此,我们可以确切的说,叫停密松电站的最主要原因,不是在于任何人,而在于我们自己的宣传失误。”
请问我这是代表中国向缅甸施压,还是批评我们中国的宣传“失策”。这难道还不清楚吗?
接下来我的文章还说到“一些国有电力企业会把这种垄断思维的理念,带到国外的投资项目中。缅甸曾经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专制政府。在那里进行水电开发非常适合我们国有电力企业的垄断思维。所以,中电投在缅甸顺利的拿到了项目,并且开始了投资建设。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们甚至能感到在缅甸开发水电,比在国内还要得心应手。因为他们擅长的说服政府之后,不需要理睬民众的意见的垄断开发方式,在军政府的专制统治下可以得到更大便利。所以,他们不必花费任何精力和资金对民众进行舆论宣传和解释,不仅对民间报纸的任何造谣诬蔑听之任之,从不反驳、澄清,而且,甚至到了议会公开辩论的场合,他们都不屑认真地回答公民代表的提出的疑问。以至于,在国内都必须进行全社会公示的项目环评报告,居然可以在缅甸以保密的理由,不准环评机构对外发布。这种态度不仅可能会激怒缅甸的民主人士,而且已经自觉不自觉地,把自己摆在了缅甸民众的对立面。同时也让各种妖魔化水电的反水坝的谣言,在缅甸社会上广为流传。”
从这里《亚洲时报》应该不难看出来,我的文章不仅批评了中国政府,而且也批评了中国的企业。不重视对民众的科普宣传。作为一名科技人员,我们有责任对社会上的伪科学宣传予以澄清。这是科学工作者的良知,和哪国的政府都没有任何关系。不信的话,《亚洲时报》的记者可以去调查一下,2009年中国的某政府部门也曾因为听信了伪环保的谣言,叫停过了当时的中国金沙江水电建设。我同样是作为专家在社会上发表过很多分析叫停水电的文章。我认为中国政府可能还是接受了我的科学建议,在没有对被叫停的工程进行任何解释和处罚的情况下,悄悄的恢复了金沙江水电的建设。
正因为有过了这种经历,就让我更加相信,科技工作者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可以挑战任何权威。于是在密松电站的问题上,我也坚定的相信,科学真理一定能够战胜任何服务于政治博弈的谎言。所以,我才在《(1)忽视民主是密松电站被叫停的最大教训》的文章中说到“众所周知,民主化是世界发展的大趋势。缅甸政府尊重民意的这一可喜变化是一种巨大的社会进步,无疑会得到国际社会和广大群众的鼎力支持。然而,民主的趋势不可改变,却不代表缅甸政府叫停密松电站的决定是不可改变的。因为,缅甸人民反对密松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密松电站的建设有损于缅甸国家和人民的利益,而是受到极端环保宣传的欺骗和误导。这和我们国内当年因为社会舆论被误导而叫停了金沙江中游的水电项目的情形,几乎完全一样。”
看到上面的这些关于密松电站被叫停的评论,我到底是在“施压”,还是在反思我们自己的“失误”难道还不清楚吗?当然,我后面的系列文章也不是光反思我们自己的“失误”,也还有更多的内容,是解释和揭穿一些伪科学、伪环保的谎言。很多已经说过的问题,这里没有必要再重复。为了让《亚洲时报》全面的了解我所阐述的科学道理,不再产生误解,我们随后将把有关缅甸密松电站的文章汇总在一起(参见:http://www.hydropower.org.cn/zt/mssdz/ )。我希望《亚洲时报》和所有对密松电站的真相感兴趣的同志予以关注,并欢迎与我就提到的任何问题进行深入的讨论。在这里,我仅对《亚洲时报》所提到的另外几个新问题,进行必要的补充分析。
二、关于密松电站电力出口的质疑
亚文称“中国官员声称,缅甸需要中国的对外投资带动经济发展,目前,中国投资总量占缅甸外国直接投资的44%以上。然而,大坝预计3600-6000兆瓦电力的90%会出口到中国。”
不言而喻,不了解情况的人都会对《亚洲时报》的“然而,电力的90%会出口到中国”的说法产生反感。既然是“中国官员声称,缅甸需要中国的对外投资带动经济发展”,为什么还要把电力的90%会出口到中国呢?亚文的意思显然是是说,这不就是在打着带动缅甸经济发展的名义,掠夺缅甸的资源吗?
然而,事实上这非但不是要掠夺缅甸的资源,而且还是帮助缅甸利用那些缅甸目前暂时还无法利用的可再生资源。要知道可再生能源的特点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绝,但是,同时它也是不可保存的一种资源。如果你不去开发利用它,它就会随着时间流逝掉。
伊洛瓦底江的水能资源非常丰富,一旦开发之后,其发电量将远远超过目前缅甸的电力需求。与此同时,正因为资源丰富开发的规模和成本也比较高。如果没有可靠的电力市场保障,密松等伊江水电站只能大量弃水,经济效益很难得到保障。
上个世纪的50年代,由于中国的长江水患严重,三峡工程就曾被提议建设。然而,当年中国之所以没有能建设三峡,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当时的三峡电站所产生的电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当时全中国的用电总和。大规模的投资难以得到合理的回报。
缅甸今天伊江的现状与当年的中国非常相似,伊江的水电开发必须要首先解决电力市场的落实。否则,开发投资不可能得到合理的回报。然而,缅甸比中国幸运的是,它紧靠着快速发展的中国,它完全可以通过电力的出口来保证伊江水电开发的经济可行性。
这不仅是缅甸的幸运与此同时,这对中国和全世界也是大有好处的,有了伊江的水电替代煤炭发电,中国每年可以减少二氧化碳的排放接近一亿吨。缅甸也在无需自己投资一分钱的情况下,不仅每年可获得10%的电力,来满足当前缅甸的经济发展。根据缅甸目前的经济发展水平,即使这10%的电力,仍然可能会超过缅甸的市场需求。所以,双方还约定了:如果这10%的电力缅甸国内用不完时,还可以与其它电力一起送往中国,换取缅甸国家发展所需的外汇。BOT结束后缅甸就可以得到整个电站,届时就可以满足未来缅甸巨大的电力需求。
因此,伊江的90%电力出口中国不应该是什么“然而”,而应该庆幸。如果当年的中国也有一个好邻居,解决了三峡工程的投资和电力销纳的话,那么我们中国的三峡可以早开发50年,那么今天地球大气层中的温室气体,就会减少50亿吨。所以,我们说今天的缅甸比中国幸运,尽管自己的国力还无法开发伊江的水电,但是,却有一个邻居可以通过BOT的形式投资开发,在保证供给缅甸一部分的所需的电力之外,还承诺把所有缅甸暂时消纳不了的电力都收购走。
能早日开发利用伊江的水电,不仅是缅甸的幸事,而且也是全世界人民的幸事。历史让三峡晚开发50年,给全球增加了50亿吨二氧化碳的悲剧,没有能在缅甸的伊落瓦底江再次上演。总之,我们认为《亚州时报》的“中国官员声称,缅甸需要中国的对外投资带动经济发展,然而,电力的90%会出口到中国。”的挑拨离间说法,是非常不合适的。想想我们人类正在面临着的巨大的温室气体减排的压力,站在全人类的角度上看,这种中缅合作共同开发利用可再生资源减少排放的行为,难道不应该得到支持和肯定吗?
三、关于密松电站环境、安全问题的一些争论
关于密松电站建成后的环境影响和安全性到底会如何的争论,我在前面的几篇系列文章中已经说过很多了。没有必要再多重复,本文只对《亚洲时报》提到的一些新问题进行讨论。
亚文还说我“他最近还写道:‘投资者将水电项目搬出缅甸是不可能的…如果缅甸人民处于危险之中,投资者的投资也一样处在危险之中。投资者和缅甸人民都是大坝建设中的利益相关者。’”
这的确是一个关于大坝安全的非常重要的新观念。去年国际大坝委员会在北京召开了一个高坝风险的研讨会,会上透露美国和中国都曾有过上千座的水坝垮坝失事。然而,在这些垮塌的水坝中,却几乎鲜有水电大坝。众所周知,死伤上万人的中国758垮坝事故,也是一座没有发电功能的水利大坝。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因为水电大坝都有明确的责任主体,投资者不仅可以从大坝发电中获得收益,而且,一旦出现垮坝事故,投资管理者即使逃过一劫也难逃倾家荡产的命运。所以,水电大坝的建设和管理普遍都比较规范。因此在实际中出问题的,往往都是一些承担社会公益作用,且管理者不大明确、不规范的水利大坝。这是与密松水电大坝与众多垮坝事故非常显著的差别。在大坝安全的问题上,公众和投资者绝对是利益共同体,在反水坝的宣传中这点往往容易被忽视。
关于密松大坝的安全性,亚文称“最近由缅甸交通部和日本国际地震及地震工程研究所共同进行的地质研究表明,位于坝址以西仅
作为一名水电工程的专业技术人员,看到这一报道之后我感到非常的欣慰。因为,记者可能不知道。我们中国的西南地区有很多地震断裂带。所以,我们的建筑规范要求我们的大坝必须要躲开活动的地震断层一段距离。在实际中大坝能避开地震断层几公里、十几公里,就已经不错了。相比之下,密松大坝以西
亚文的“一名独立的地质学家奥莱尼尔森在博客中指出,此前在缅甸修建的大坝出现了倒塌,并提出如果密松水坝倒塌,克钦邦首府密支那将被冲毁。他补充说,密支那以北
我前面也提到过,中国、美国都曾有过上千座的水利大坝的垮塌,但是,却鲜有水电大坝的垮塌。不仅如此,即使在汶川8级大地震发生的强震区内,中国有2千多座水电站没有一座大坝出现了垮塌。这说明水电大坝的修建标准和管理方式与民间的一些挡水土坝,有着本质的区别。我们决不能因为曾经有某一家的民房倒塌过,就怀疑摩天大楼的修建一定是更不安全的。
至于亚文的“一个美国地质调查队在最近的报告中指出,喜马拉雅冰川(其中一些注入伊洛瓦底江)正以惊人的速度缩小(如果是这样,在几年内,密松水坝可能成为一个巨大的沙坑。)该报告警告说,冰川退缩将引发更大的所谓冰湖爆发洪水风险,其中冰川融水爆发,向下游携带大量淤泥,冲击大坝壁。这已经在附近的尼泊尔产生了毁坏性影响。”说法。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去核实。因为,如果真的有这种大规模泥石流的危险性,我们就更应改修建水库大坝来保护我们的城市,免受毁灭性的灾难。以前还没有过冰湖的爆发,伊洛瓦底江的密支那市还经常遭遇洪水的威胁,如果今后再有冰湖产生的泥石流,那就更需要大库容的水库,才能保障伊江沿岸的城镇、乡村免遭劫难。
四、关于密松电站移民问题的争论
《亚洲时报》对我关于密松电站移民问题的阐述,提出了一些质疑。亚文称“张博庭的中国水电学会最近一份文章中说道:‘水库会导致上游人们失去生计?…一名世界银行官员曾在中国了解到,许多人希望因大坝项目而有幸被移民…因为这是一个摆脱贫困的途径’。该文章说:‘设计密松大坝和三峡大坝是相同的人。对他们来说,解决移民安置问题很简单。现在住在密松移民区的人就像是住在中国高档别墅。’”
紧接着,亚文又说“世界银行的官员无法证实张博庭文章中的匿名引用语,密松电站坝址移民也没有被安置到他声称的‘高档别墅’。本记者收到的照片和报告表明,大部分的搬迁村民(根据反对党全国民主联盟估计,人数有12000人)被迫离开肥沃的祖传土地和富饶的果园,搬到不能生产基本农作物的粘土层上的小房子。”
首先要说明,我从来也没说过“现在住在密松移民区的人就像是住在中国高档别墅”。我只是形容密松电站移民新村的建设和布局与中国的一些高档别墅社区“无异”(可以与之媲美)。是不是这样,请大家自己看下面这张照片。这就是目前密松移民居住情况的现实。然而,亚文强调“像是住在中国高档别墅”的说法,容易让人产生移民都已经非常富有的误解。特别是把这些话和我强调密松电站的设计部门,具有成功完成三峡百万移民的经验连在一起的时候。实际上即使让穷人住进某个真正的“高档别墅”,那里也很快就不可能还是“高档别墅”了。我们不能把移民住房条件的改善与致富混为一谈。根据中国的经验,移民的住房条件的改善往往是可以得到保障的,但是,谁也无法保障所有的移民都能致富。因为市场经济是竞争的经济,贫富的差别总是会存在的。所以,“现在住在密松移民区的人就像是住在中国高档别墅”的说法,很不合适。
另外,按照亚文的原意,似乎是在揭露我利用世界银行的名义说谎。我们不知道亚文中的“世界银行的官员无法证实张博庭文章中的匿名引用语”,是否真正真的找世界银行的官员核实过的结论?如果记者认真,非要找出来是世界银行的哪位官员说的话,不妨去采访一下中国水利部的原部长汪恕诚。因为在网上到处都可以查到,汪恕诚关于世界银行官员的这一说法。另外,中国的水电建设能给移民带来脱贫致富的机会,也确实是一个现实,尽管很多反水坝的宣传都否认这一点,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我们水电建设的封库令从来都是限制外部人口进入成为移民的,而从来也不限制搬出。而且,迄今为止似乎还没有听说过一例,因为不想当水库移民,而自己主动要求搬走的。这其实很能说明问题。
此外,即便是在2009年3月世界银行正式发布的《水电发展报告》中,它们也再次强调了水电开发的减贫作用。不仅如此,联合国的千年计划中,也把发展中国家的水电开发作为一项重要的扶贫措施。我想不管记者找到任何一位世界银行的官员,恐怕都不会否认这个事实。
另外,亚文的“本记者收到的照片和报告表明,大部分的搬迁村民(根据反对党全国民主联盟估计,人数有12000人)被迫离开肥沃的祖传土地和富饶的果园,搬到不能生产基本农作物的粘土层上的小房子。”的说法,有很大的问题。
密松电站现在已经完成移民的数量,仅仅是坝区附近的2千多人(几乎都进入了上图中的移民新村),还有近一万人并没有迁移。这足以说明,记者收到的所谓照片和报告,不仅是不准确的,而且差距还相当的大。所谓“被迫离开肥沃的祖传土地和富饶的果园,搬到不能生产基本农作物的粘土层上的小房子”的说法,也是无法进行具体比较的煽情语言。比较的双方一个是指原来的生产条件,而另一个是搬迁后的居住条件。这两项的指标的内涵根本就不一致,无论如何也不能比较出结果来。对于移民的生产条件的变化,我们无法给出清晰的结论。因为,伴随着发展中国家的城镇化,很多移民确实将会离开土地(这也未尝不是一种社会进步)。但是,对于移民住房条件的大幅度改善,却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如果我们《亚洲时报》的记者能认真一点,亲自到那里去看看,就一切都明白了。你可以把每一户移民搬迁前后的房子,都作一个比较。看看有没有一户的居住条件已经变差了。
让人感到特别不解的还有,我曾经在文章中特别指出过“
五、结语
我们并不怀疑,亚文的“在缅甸学者开办的缅甸事务网站公布的一项调查中,58%的受访者赞成登盛的环保精神。调查发现,1000受访者中90%因为环境、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原因,反对密松水坝。虽然中国继续宣传密松水坝符合缅甸的国家利益,但缅甸人民和领导却对此持不同看法。”的说法。
但是,我们认为这是缅甸民众被伪环保宣传所误导的结果。这种社会舆论被极端环保组织所欺骗的情况,也同样曾经发生在中国。2009年6月,中国的政府部门也曾经因为受到误导宣传的欺骗,叫停了金沙江水电工程。然而,在随后到来的“西南大旱”和哥本哈根联合国气候大会上,中国政府立刻就意识到了金沙江水电对当地和全球生态环境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中国在加强水电的正面舆论宣传之后,很多民众都看清了极端环保组织在国外资金的支持下,造谣惑众的伎俩。我们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大多数缅甸民众,也会认识到这一点的。
不管现在缅甸民众能否意识到,(从昂
目前,全世界的现实都已经证明,只有科学的水坝建设,才是解决河流生态难题的最佳选择。这一结论对于伊洛瓦底江也决不会例外。不仅昂
缅甸的民主化进程,是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个过程中政治博弈不可避免。但是,我们且不可由于我们的科学素养不够,就让我们的地球成为政治博弈的牺牲品。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在政治博弈中普及必要的科学知识,是包括缅甸在内的每一个科技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责任。
缅甸的民主化,正在呼唤着科学。
参考文章《中国就大坝搁置向缅甸施压》
2012.2.7 来源:《亚洲时报》
http://www.atimes.com/atimes/southeast_asia/nb07ae01.html
当缅甸总统吴登盛去年宣布搁置中国在偏远的克钦邦修建36亿美元密松大坝,这一迹象显示缅甸政府正在发生改变。现在,有迹象显示,尽管存在很大的环境风险,中国水电的说客继续游说重新启动这个大型项目的斗争还没有结束。
最近,在曼谷参加湄公河能源和生态会议的一个代表散发的PPT演示文稿显示,中国的水电行业正在努力重启这个搁置的项目。该演示文稿和其他中文材料表明,中国想要重启此项目,以显示在目前美国和欧盟利用外交进军缅甸时,中国在缅甸对中方其他投资立场影响力依旧很大,这些投资包括175亿美元的从缅甸南部海岸至中国西南部内陆云南省的石油和天然气管道。
中国媒体报道,该石油天然气管道创造50000个新的就业机会,每年的炼油产品给云南带来的经济回报估计在330亿人民币(约合52亿美元)。管道也将让中国避免通过拥挤的马六甲海峡进口能源,一旦将来与美国发生冲突,马六甲海峡很容易被封锁。
中国水电协会、政府官员和中国媒体都指责缅甸政府违约并受外国影响;西方的非政府组织坚决反对这个大型项目的潜在负面环境和社会影响。
中国官员声称,缅甸需要中国的对外投资带动经济发展,目前,中国投资总量占缅甸外国直接投资的44%以上。然而,大坝预计3600-6000兆瓦电力的90%会出口到中国。
同时,中国水电行业继续声称大坝对环境的影响很小。这是“伊江上游水电有限责任公司”(中国五大电力生产商之一的中国电力投资集团公司在当地的子公司)在其最新出版的“伊洛瓦底江明天会更好”所描绘的情形。
张博庭,中国水力发电工程学会副秘书长,为政府喉舌的人民日报撰写文章,他领导反对密松搁置的宣传工作。在最近的报纸专栏中,他提到吴登盛对项目安全的顾虑是不合逻辑的。
他在报纸专栏向吴登盛呼吁:“克钦邦和缅甸的自然风光会被该项目破坏?绝对不会。大坝甚至地震已被证明可创造新的美丽风景。中国的三峡大坝就是一个例子,现在的风景比以前更美丽。不要听环保分子的极端发言。”
他最近还写道:“投资者将水电项目搬出缅甸是不可能的…如果缅甸人民处于危险之中,投资者的投资也一样处在危险之中。投资者和缅甸人民都是大坝建设中的利益相关者。”
张博庭的中国水电学会最近一份文章中说道:“水库会导致上游人们失去生计?…一名世界银行官员曾在中国了解到,许多人希望因大坝项目而有幸被移民…因为这是一个摆脱贫困的途径”。
该文章说:“设计密松大坝和三峡大坝是相同的人。对他们来说,解决移民安置问题很简单。现在住在密松移民区的人就像是住在中国高档别墅。”
世界银行的官员无法证实张博庭文章中的匿名引用语,密松电站坝址移民也没有被安置到他声称的“高档别墅”。本记者收到的照片和报告表明,大部分的搬迁村民(根据反对党全国民主联盟估计,人数有12000人)被迫离开肥沃的祖传土地和富饶的果园,搬到不能生产基本农作物的粘土层上的小房子。
大坝的高风险
同时,密松的环境风险非常巨大,威胁着伊洛瓦底江这条缅甸具有重要文化意义的主要水路的水流。规划的
最近由缅甸交通部和日本国际地震及地震工程研究所共同进行的地质研究表明,位于坝址以西仅
一名独立的地质学家奥莱尼尔森在博客中指出,此前在缅甸修建的大坝出现了倒塌,并提出如果密松水坝倒塌,克钦邦首府密支那将被冲毁。他补充说,密支那以北
专家们说,像密松这样大的水坝,加之其地震位置,可能会由于大型水库中的水移动大陆板块并渗透削弱下方的断层线,发生水库诱发地震地质现象而引发地震。全世界已经有90多起经确认的水库引发地震,包括2008年在中国四川省发生的地震。
与此同时,一个美国地质调查队在最近的报告中指出,喜马拉雅冰川(其中一些注入伊洛瓦底江)正以惊人的速度缩小(如果是这样,在几年内,密松水坝可能成为一个巨大的沙坑。)该报告警告说,冰川退缩将引发更大的所谓冰湖爆发洪水风险,其中冰川融水爆发,向下游携带大量淤泥,冲击大坝壁。这已经在附近的尼泊尔产生了毁坏性影响。
关于密松的争议有更深层背景。缅甸军政府在2006年首次提出了大坝建设。三年后,由缅甸亚洲世界公司和中国电力投资公司(CPI)承包建设。亚洲世界公司由Lo Hsing Han创建,Lo Hsing Han是来自缅甸“金三角”鸦片生产地区的果敢中国人,美国缉毒署认定他参与贩毒和洗钱。
亚洲世界公司现由他的儿子Stephen Law (Tun Myint Naing)控制,该公司与缅甸副总统昂敏乌关系密切,昂敏乌副总统又是前军政府领导人丹瑞大将的亲密盟友。
目前陷入僵局的CPI和亚洲世界公司之间的合资协议涉及许多大的利益。该协议使得CPI、缅甸电力企业、中国企业(包括中国葛洲坝集团公司,其合同是价值1.53亿美元;中国电力投资公司材料和设备公司,其开展工程已达到7500万美元;有政治牵连的中国水利水电建设总公司,负责道路建设和土建工程)参与密松项目的建设和经营。
尽管有这些大的商业利益,登盛说他响应“人民的意志”而暂停大坝。该决定增加了双边紧张关系。在暂停大坝宣布后不久,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洪磊在十月份说,缅甸必须“保护中国企业的合法和正当的权利”。现在还不清楚,该大型项目搁置后,缅甸是否已支付赔偿。
CPI党组书记和总经理陆启洲在
大坝的有关利益方说道,数百名科学家们已同意,尽管水库很大且坝址生物多样性很重要,项目的环境影响很小。(一些仰光的怀疑论者说,这是因为中国偷猎者已经剥削了坝址周围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缅甸还没有制定综合性法律支持相关管理或研究小组完成严格的测试和报告,以正确评估这样一个庞大的项目。然而,从登盛尊重“人民意志”的声明中能明显看出,他的政府比以前执政的军政府更重视环境问题。
虽然大坝被推迟到登盛任期结束的2015年,关于该数十亿美元大型项目的争执,预计在未来几年内将陪伴中国与缅甸的关系。考虑到伊洛瓦底江的文化意义和克钦邦持续不断的冲突,很可能登盛的搁置决定最终将导致该项目彻底取消(根据当地消息来源,一些移民已返回自己的家乡)。
在缅甸学者开办的缅甸事务网站公布的一项调查中,58%的受访者赞成登盛的环保精神。调查发现,1000受访者中90%因为环境、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原因,反对密松水坝。虽然中国继续宣传密松水坝符合缅甸的国家利益,但缅甸人民和领导却对此持不同看法。(作者Melody Kemp是一个环境记者,目前居住在印度尼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