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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江之争印证中国急需普及水电建设常识
2011/2/27 7:53:54    新闻来源:中国水力发电工程学会

 文章来源: 能源中国

   攻击怒江水电开发的种种言论“至今已觉不新鲜”。关心中国水电发展的人们应该还记得: 《第一财经日报》的记者章轲曾多次利用某退休专家炮制出“我国水资源开发超过了国际警戒线”的谎言,并公开叫嚣水电开发该降温了;宣称我国四川、云南地区的水资源开发已经达到了100%,但当我国西南地区发生了严重干旱,全社会才知道云南省的水资源开发(水库蓄水)程度,根本就不是什么100%,而是可怜的7%! 到了哥本哈根国际气候大会上,我们才发现我们国家的水电开发程度,远远落后于我国的经济发展水平,以至于我们排放了与我们的发展水平不相适应的二氧化碳。让中国的发展遭遇到了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的双重压力, 水电开发不是该降温了,而是该提速的结论已经非常鲜明,但还是有人将冷饭拿出来试图热炒。

  最近,记者章柯再次发出了《怒江水电开发扩大化 老地质专家称恐酿巨大灾难》的炒作文章。不过,也许是因为这次记者所采访的老专家,还没有达到与之配合共同造谣的程度,所以,撰写出这篇文章只不过表达了对怒江水电开发怀疑和不满,还谈不上是公开造谣。然而,鉴于退休老专家的身份对社会的影响力,这些怀疑和不满,如果不能及时解释和澄清,也会起到误导宣传的效果。

关于怒江开发中地震的危险性

    问题1、用地质专家自己的话说“我们感到,水电开发规划的制订者没有对地质风险表现出足够的警惕,对风险的评估仍侧重于或停留在一个个坝址的孤立微观评价上。”


    这样的说法,只能说明这些老专家不仅一点也不了解怒江水电的情况,而且也缺乏基本的工程常识。到目前为止怒江水电尚未进入开发阶段,因此,还从来没有对某一个电站的规划问题进行过评价,所评审的只是全流域的规划。不言而喻,既然是全流域的规划环评,所审查的地质风险,当然是要针对全流域总体的, “侧重于或停留在一个个坝址的孤立微观评价上”就是子虚乌有。因此,老专家对于怒江规划的怀疑,不仅毫无道理、违反逻辑,而且,把这些本来是可以通过打一个电话就可以搞清楚的疑问,非要拿到社会上大肆炒作,不能不让人产生怀疑。当然,也不能排除老专家只不过是简单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而造谣记者特地赶在老专家的疑问得到核实之前,拿到社会上进行炒作。总之怒江水电规划对地质风险的评估,绝不可能是“侧重于或停留在一个个坝址的孤立微观评价上”,而绝对是总体和全面的风险评估。


    问题2、记者所阐述的理由“徐道一在掌握了大量的科研数据后发现,近200年,尤其是近60年来,中国西部(特别是西南地区)大地震频繁发生,其中,1950年西藏东部8.6级特大巨震邻近怒江,1976年云南龙陵7.3级地震、1988年云南澜沧江7.4级地震、耿马7.2级地震、1995年中缅交界7.3级地震、1996年云南丽江7.0级地震发生在怒江或其附近地区。而在20世纪,云南(包含怒江地区)地震活动正处于大地震的高发时期。”完全不具备质疑怒江开发的逻辑。


    老专家所列出的这些地震,虽然有些临近怒江,但是,不仅没有一次是发生在怒江上的,而且反倒有发生在澜沧江的。这说明澜沧江发生大地震的危险性比怒江还要高。按照正常的逻辑的推理,老专家似乎不应该只质疑怒江开发的地震危险性,而更应该反映澜沧江水电开发的危险性。况且,怒江目前还只是在规划中,而我们的澜沧江上的水电站大都已经进行开发,危险似乎应该随时出现。老专家们为什么只强调怒江的地震风险,而故意不提澜沧江的地震风险呢?这里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澜沧江的水电开发没有引起社会的争议,没有进行炒作的价值。另一种就是,澜沧江的水电已经开发了,即使再怎么样危言耸听也不会拆掉大坝。所以,如果再强调说澜沧江的地震一旦发生将会引起什么样的可怕后果的话,总有一天谣言会穿帮的。

    当年,为了反对紫坪铺水电站的建设,一些地质学家,就表示过一旦发生大地震将会造成怎样、怎样的大灾难。然而,胸有成竹的水电工作者早就告诉他们,不必担心水电大坝的抗震能力。经过了汶川大地震的考验之后,说明我们水电建设者按照科学理论所设计的水坝的抗震能力,是完全可以信赖的。
问题3、徐道一说,迄今没有看到有哪个地质或地震学家作出过21世纪怒江地区不会发生大地震(比过去几十年发生的地震更大)的结论。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不但是怒江,我国甚至全世界的哪一条大江大河,都没有作出过不会发生大地震的结论。然而,对于我们今天的科学技术水平而言,即使有发生大地震的可能也不会影响正常的水电开发建设。这一点早已经在全世界得到了普遍证明。其实,按照老专家的“大地震就不能开发水电”的逻辑,老专家所反对的不应仅仅是怒江的水电建设,而应该是包括三峡在内的所有水电站建设。因为,金沙江、长江同样也没有“哪个地质或地震学家作出过21世纪不会发生大地震的结论。”。老专家凭什么偏偏要这样质问怒江的水电开发呢?

    关于怒江水电开发的地质灾害的危害

    问题4、关于地质灾害的问题,文章说“关于怒江两岸是地质灾害频发区的问题,徐道一说,他们在考察中发现,从上游西藏境内的松塔水电站到中缅边界附近的光坡水电站(除丙中洛引水式电站外),库区都处在崩塌、滑坡和泥石流的危险地段。”因此,老专家们还表示“我们很关心,这一重要的结论在有关部门(怒江水电开发)的规划与报告中是否被提及?”。


    提出这种疑问,说明我们的老专家还缺乏基本的工程常识,一个人人都在关注的重要的问题,怎么可能在环境影响评价中被忘掉呢?事实上怒江的滑坡、崩岸、泥石流的灾害严重,恰恰是因为怒江水含有巨大的能量,长期冲击河谷,造成河床不断下切的必然结果。如果不能把怒江的水能开发利用起来,它就会不断地制造新的滑坡体,地质灾害也就会曾出不穷。只有把水能资源利用起来发电,才能从根本上减少地质灾害产生的成因,从而减少地质灾害。如果不进行水电开发,怒江的地质灾害将永远无法避免。


    此外,在水电站建成之后,由于水库的形成,能够增加周围的水汽,有效地改善周围的局部小气候,有利于植被的快速生长,从而进一步改善环境减少地质灾害的出现。很多地质灾害的产生原因,与植被遭破坏、水土流失直接相关。所以,一般来说水电站建成之后到发挥出最佳的地质减灾效果,还要有一段时间。只有当水电站建成几年之后,促进了周围的植被的生长,防止了水土流失,水电的地质减灾效果才能充分发挥出来。可以说水电站建设的时间越长,它的地质减灾效果就越明显。


    一般来说水电工程修建之后,将从三个方面改进原有的自然边坡的地质条件:1、水电开发就是把江水切割岸坡的能量利用起来发电,减少江水对河谷的急速深切,使河流发育趋于缓慢、稳定,最终会大大减少地质灾害的发生。2、对主要的滑坡体进行人工排除,或者护坡(包括混凝土喷涂、打入抗剪滑桩和预应力锚索固定等)处理。3、水库蓄水的初期,是一个水库新库岸的不稳定期和再造期,是隐性的地质灾害的集中释放期。

    以三峡为例,要知道从听天由命根本就无法治理长江三峡地区的地质灾害,到能够用工程措施和长效机制治理地质灾害,这个巨大的进步正是由于我们进行了三峡工程的建设,已经把江水的能量用来发电了,不让它再去制造新的滑坡体了。尽管这个结论需要在三峡运行若干年之后,才能得到证实。但是,目前的现实却是,我国西部的水能资源丰富,开发程度却很低,而且开发的时间还普遍比较晚,因此,水电建设的地质减灾效果往往还无法充分的发挥出来。所以,西部地区地质灾害的发生和损失普遍都比较严重。然而,由于我国东部的经济发达,水电开发建设的比较早,而且绝大多数水电资源都已经基本上开发完毕,因而,我国东部发生滑坡、泥石流等地质灾害的几率就明显的低于西部。因此,怒江开发若干年之后,老专家一定会看到自己的“谁也制止不了沿怒江两岸至今仍在发生的巨大的山崩、滑坡与泥石流。”的预言彻底破产。

    从国际上来看,情况也是一样。法国是世界上水能资源开发利用最充分的国家之一。开发程度接近100%。由于河水的能量不会再用来冲击河谷制造地质灾害,因此,同时样是水电开发非常密集的法国的地质灾害,却非常非常少。这种现象几乎是全球普遍存在的,调查结果表明,凡是水电开发程度越高的国家和地灾区的生态环境越好,各种自然灾害的发生和造成的损失越小。

    总之,无论是科学和事实都已经向我们证明,人类社会的文明进步和科学发展才是预防和减轻自然灾害的根本方向。具体来说,减少和消除泥石流灾害的最根本措施,就在于有效的消能。而充分开发利用水电,就是一种最有效的消能减灾的方式。因此,尽快开发怒江水电,才是减少怒江地质灾害的根本出路。

对老专家质疑五个方面水电常识科普:


    第一,在21世纪,特别是未来50年内,怒江云南河段或附近地区是否可以排除发生大地震的可能性?

    答:这个想法非常好,地震预测是全世界都解决不了的难题,老专家希望中国通过水电开发将这个世界性的难题攻克,这个愿望是多么的美好。目前,全世界没有一个地方会因为不能排除大地震的可能性而停止发展建设。其实,根本没有排除的必要。几乎任何大江大河都存在大地震的风险。实践已经反复证明,我们水电建设的抗震设计和建设水平已经完全可以抵御大地震。

    第二,全球有没有建在活动深大断裂带上的拦河大坝?如果怒江是独一无二的,那么现有的论证就显得不充分;若有先例,则必须对国外具有类似地质条件的水电工程进行全面调研、充分论证,必要时进行试验、模拟,以排除最坏的可能。

    答:要知道世界上所有的大江大河,都是由地质断裂带上发育起来的,作为地质专家,更应该清楚这一点。汶川地震后针对社会上关于地质断裂带上不应该建水库的质疑声,著名的加拿大水电专家香港大学副校长李卓芬院士就指出过:如果断裂带上不能建水库,那么全世界就不可能有大水库了。因此,“在活动深大断裂带上的拦河大坝”的情况非常多。不过,还应该强调:断裂带上完全可以建设水库、水坝,但是,水坝的坝体一定要躲开活动的地震断层。否则,很难抵御大地震的破坏。其实,这也是我们水坝抗震规范所要求的。至于做试验,也是抗震规范所要求的内容。

    第三,未来几十年内,怒江河段是否可以排除发生(舟曲特大泥流灾害之类)特大地质灾害的可能性?

    答:如果不开发怒江水电,特大泥石流灾害永远不可能避免,而开发怒江水电一段时间之后,地质灾害的危险完全应该被消除。理由如文中所述。

    第四,对可能的高风险是否准备好了应对措施?现有工程技术能否控制大地震、特大泥石流等地质灾害及灾害链的影响?

    答:想用工程控制大地震是不可能的,但是,控制特大泥石流的发生,是完全可以办到的。我国早期的丰满、新安江和国外的水电站,建成一段时间后都已经基本上消除了泥石流等灾害。此外,“对可能的高风险是否准备好了应对措施”是任何目前水电建设所必须做到的规范要求。

    第五,在活跃的地质活动时期的深大断裂带内精心选择的安全地带,能否躲过四周脆弱地质剧烈变化带来的破坏性影响?

    答:这个问题已经由实践检验过了。我国汶川大地震之后,距离震中只有十几公里的紫坪铺、沙牌、碧口、宝珠寺等水坝的表现,让国内外的专家们普遍认为,已经圆满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过,这里还应该指出:文章中的专家们所谓的“在活动深大断裂、现今地震活动带上建跨江高坝,人类尚缺成功的先例,人们不可过于迷信过去十几年我国在建高坝、巨坝方面的技术成功。”的说法,不仅不符合事实,而且,存在着不应该有的逻辑矛盾。请老专家注意断裂带与断层的本质区别。紫坪铺高坝就是建在断裂带上的成功先例。不迷信成功,也不能否认实践是检验真理的重要标准。

    其实,退休专家的“任何坚固的钢筋水泥大坝都阻止不了沿怒江深谷大断裂的相对错动”说法,显然是由于不能分清断裂带与断层的重大区别。如果你对水坝的建设有所了解的话,你就会发现,从来也没有人准备让大坝阻止断裂的错动,但是,利用智慧在断裂带上躲开断层还是可以办到的。断裂带上建水坝全世界司空见惯,但所,有的大坝都必须躲开地震断层。老专家提建议,发感慨的时候,最好先了解清楚一些基本的概念和实际情况。

    退休专家对水电的评价暴露了炒作怒江水电的根源

    文章说“在回答记者有关什么是西南地区水电开发的最佳模式时,孙文鹏和徐道一表示,“都江堰式”的水电模式可取。“都江堰式”与“高坝式”是两类互补的不同水利工程模式。孙文鹏解释说,“都江堰式”水利工程的基本特点是造价低,对技术、建材要求不高,建设周期短,抗地震能力超强,易于修复,有利于生态环境,长期效益好。”


    这是反水坝人士常用的一些理由,由此可以发现,退休专家对怒江开发的质疑主要不是地震危险性,而是对水坝建设的偏见所致。因此,他们故意不理会全中国和全世界众多在高地震区已经建立的水坝的现实,而专门用危言耸听的方式炒作怒江的水电开发。如果,全世界只有怒江要开发水电,老专家的这些说法还能骗骗人,在今天全世界大量的现实面前,老专家还要提出这些疑问,只能说明老专家不仅自己孤陋寡闻,而且还喜欢炒作反水坝、反水电的理念。

    要知道发电不是水电大坝的唯一目的。世界上很多水库虽然不能发电,但是也必须要建设。因为,水资源的时空分部是不均匀的,如果没有水库进行调解,既不能防止洪涝灾害,也不能保证枯水期的供水。都江堰没有任何蓄水作用,它不是水库,只是灌渠。灌渠与水库的功能和作用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能互相取代。比如,大家都知道修道路比盖房子“造价低,对技术、建材要求不高,建设周期短,抗地震能力超强,易于修复”,然而,你能从此就不住房子吗?高坝大库对于人类社会来说,就像房子一样必不可少。既然高坝大库非建不可,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让高坝大库同时也发出电力呢?这就是全世界都必须要开发利用水电的根本道理。


    去年的西南大旱,我国云南西部的保山地区也遭受了重大的损失,如果怒江水电已经开发,这种枯水期的旱灾,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因此,从社会发展的需要来看,怒江水电一定要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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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江水电开发扩大化 老地质专家称恐酿巨大灾难

“当你看到一个小孩向悬崖边走去时,你能不叫他止步吗?”23日上午,中国地震局地质研究所研究员徐道一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说。

  坐在中国地震局地质研究所的一间办公室里,徐道一和他的老同学、核工业北京地质研究院研究员孙文鹏显得十分焦虑。这是两位年过七旬的老专家,但说起怒江大规模水电开发的情况时,却思维敏捷,条理清晰。

  “如果不叫小孩子止步,那倒是反常了。”徐道一告诉记者,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了解到水电部门计划大规模开发怒江,“得知此事,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给中央写信,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们的意见都源于对断裂构造、当地地震的了解与认识,是纯学术性的。我们反映意见未受他人之托,纯系我们的自觉自发行为。”孙文鹏说。

  孙文鹏和徐道一随后给记者一份他们写给中央高层的信,记者注意到,除了两位老专家,在信上签名的还有中国地质大学教授李东旭、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调研员韩孟、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研究员朱铭等。

  两位老专家告诉记者,信已经递送出去了。这些年,两位老专家已经向中央递交了20多封建议信,其中一些获得批示。

  关键事实

  据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经济之声报道,今年1月底,国家能源局新能源与可再生能源司副司长史立山表示,关于怒江开发建设的前期论证,特别是设计、研究一直在做,到底怎么推进目前虽无准确、成型的说法,但一定会开发怒江。

  这是国家能源局首次就怒江开发明确表态。

  此前在2004年,国家发改委曾向国务院报送了《怒江中下游水电规划报告》。当时,国务院领导的批示是:“对这类引起社会高度关注,且有环保方面不同意见的大型水电工程,应慎重研究、科学决策。”怒江水电开发由此搁置。

  不过,水电开发部门一直在推进“三江”(金沙江、澜沧江、怒江)流域的水电建设。今年1月13日,《中国能源报》称,有关部门将在“十二五”期间重点推进黄河上游、金沙江、雅砻江、大渡河、怒江、澜沧江等流域的大型水电基地建设。

  《怒江中下游流域水电规划报告》当初的设想是:怒江干流将建13级水电大坝,全梯级总装机容量2132万千瓦,年发电量1029.6亿千瓦时。

  “近日我们专程前往怒江地区,实地考察了沿江的地质构造、地形、地貌、坝址附近坑道、泥石流现场。”孙文鹏说,“我们的结论是:从怒江独特复杂的地质背景(地震、地质大环境)、从本区地质灾害的严重性,以及它们对梯级大水电站的可能影响来考虑,怒江上建坝的地质风险非同寻常。”

  孙文鹏说,实际上,对于怒江地区具有地质脆弱及不稳定(新构造运动强烈、地区破裂程度高)的特殊性质、怒江断裂带为活动深大断裂带、怒江(云南段)为断裂河流,学界不少专家已有共识。

  他们说,即使是那些制订怒江梯级水电开发规划的地质专家,对此也无异议,大家都承认怒江中下游地质构造复杂。怒江断裂带为整个河段的主要断裂,是制约水电梯级坝址选择、决定梯级电站安全的主要地质因素。“但我们感到,水电开发规划的制订者没有对地质风险表现出足够的警惕,对风险的评估仍侧重于或停留在一个个坝址的孤立微观评价上。”

  孙文鹏和徐道一认为,如果关注全流域的安全大局,就不能不十分重视以下关键事实:怒江地区是新构造运动最强烈的地区,地震等级很高(为里氏7~8级区)且频繁发生;这一地区还是泥石流等地质灾害多发区;最近新构造运动加剧,地震、地质灾害有明显增强之势;极端气候、当代构造活动、地震的相互作用,导致重大地质灾害的可能性在增大。

  徐道一在掌握了大量的科研数据后发现,近200年,尤其是近60年来,中国西部(特别是西南地区)大地震频繁发生,其中,1950年西藏东部8.6级特大巨震邻近怒江,1976年云南龙陵7.3级地震、1988年云南澜沧江7.4级地震、耿马7.2级地震、1995年中缅交界7.3级地震、1996年云南丽江7.0级地震发生在怒江或其附近地区。而在20世纪,云南(包含怒江地区)地震活动正处于大地震的高发时期。

  “我们认为,西南地区的大地震与云南的强地震近100年来都在明显增加,这是评价地区地质稳定性和地震趋势不可忽视的事实。”徐道一说,迄今没有看到有哪个地质或地震学家作出过21世纪怒江地区不会发生大地震(比过去几十年发生的地震更大)的结论。

  关于怒江两岸是地质灾害频发区的问题,徐道一说,他们在考察中发现,从上游西藏境内的松塔水电站到中缅边界附近的光坡水电站(除丙中洛引水式电站外),库区都处在崩塌、滑坡和泥石流的危险地段。

  徐道一提供给记者的1995年版的《中国地质灾害分布图》(原国家科委全国重大自然灾害综合研究组编),已把从六库到马吉的怒江地段定为以泥石流为主的“重度发生地区”,怒江地区是潜在灾害组合类型及致灾危险性大的地区。

  “我们很关心,这一重要的结论在有关部门(怒江水电开发)的规划与报告中是否被提及?”徐道一说,云南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总面积14703平方公里,98%以上的面积都是高山峡谷,滑坡、泥石流灾害频发。2010年8月18日该州贡山县普拉底泥石流灾害发生后,该州州委书记段跃庆曾表示,目前怒江州还有762个滑坡、泥石流点。

  “第三个关键事实,就是当今全球处于地震、地质灾害频发期。”徐道一说,进入21世纪,全球开始进入一个新的大地震、地质灾害、气象反常(极端气候)的新时期,这一趋势至今未减。近期全球发生的许多7~8级的大地震,包括2008年的汶川地震,都是全球新构造运动趋势增强的表现。

  记者注意到,有关怒江水电开发的争论历时已久,但孙文鹏和徐道一这样核心部门的专家站出来,大胆提出关键事实,还是首次。

  怒江地质问题特殊

  “我们还要特别强调怒江地质问题的特殊性,因为怒江地震、地质灾害的风险缘于它是罕见而独特的地区。”孙文鹏对记者说。

  卫星照片显示,由于怒江断裂带在新构造运动活动区内活动最强、破碎最烈,在怒江上建梯级水电站,筑拦江大坝必然要横跨断裂破碎带(或层间破碎带),而怒江大断裂是一条仍在活动的断裂带。据统计,在怒江流域的多数横剖面上,都能见到怒江大断裂和宽度在100米以上的大断裂2~3条,以及几个至30多个的小破裂面,整个构造破碎带的宽度在400~1000米,其风险显而易见。

  怒江流域雨量充沛,在雨季特别是在6~8月降雨集中。暴雨骤降在断裂密布、地层陡立而破碎的怒江两岸,可形成大洪峰。

  “怒江水电梯级开发可能加大地质灾害风险。”孙文鹏和徐道一说,在怒江上建设梯级拦江大坝,必须充分了解怒江的上述特点和地质风险。

  科学研究证实,地震的破坏不限于震中,其影响范围除与地震强度有关外,还与地质构造的稳定性、地块的完整性有关。孙文鹏和徐道一认为,对于怒江地区而言,即使是发生在较远地区的大地震,也可能在本区引发意想不到的地质灾难(如山体崩塌、滑坡、泥石流)。

  “因此,我们一定不能忽视沿江存在灾害链的问题:气象因素、地质因素、工程因素等多种因素往往纠结在一起形成灾害链,放大灾害的破坏作用。”徐道一说。

  这种破坏作用到底是什么?徐道一设想:

  一个可能是,因一个大坝失事引起多个大坝的连续溃决。若其中一个水坝(特别是上游大坝)破损,数十亿立方米携带大量泥石的江水(泥石流)沿着基本上笔直、狭窄、高坡度的怒江河谷直泻而下,对下游的破坏将是毁灭性的。

  另一个可能是,因水库高坝蓄水引起的库区岸坡不稳定,可能导致大面积滑坡。滑坡又可能造成很高的库区涌浪,对大坝构成威胁,或形成堰塞体,对水利工程和沿江下游形成威胁。舟曲特大泥石流灾害,对于当前有关部门考虑怒江水电建设的地质风险问题具有重要借鉴意义。

  孙文鹏和徐道一还特别指出,目前我国在怒江水电开发的地质方面有几个关键问题未回答。

  两位专家提供给记者的材料中,列举了五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在21世纪,特别是未来50年内,怒江云南河段或附近地区是否可以排除发生大地震的可能性?

  第二,在全球有没有建在活动深大断裂带上的拦河大坝?如果怒江是独一无二的,那么现有的论证就显得不充分;若有先例,则必须对国外具有类似地质条件的水电工程进行全面调研、充分论证,必要时进行试验、模拟,以排除最坏的可能。

  第三,未来几十年内,怒江河段是否可以排除发生(舟曲特大泥流灾害之类)特大地质灾害的可能性?

  第四,对可能的高风险是否准备好了应对措施?现有工程技术能否控制大地震、特大泥石流等地质灾害及灾害链的影响?

  第五,在活跃的地质活动时期的深大断裂带内精心选择的安全地带,能否躲过四周脆弱地质剧烈变化带来的破坏性影响?

  水电之争仍将持续

  在写给高层的信中,专家们说:“任何坚固的钢筋水泥大坝都阻止不了沿怒江深谷大断裂的相对错动,谁也制止不了沿怒江两岸至今仍在发生的巨大的山崩、滑坡与泥石流。”

  专家们指出,在活动深大断裂、现今地震活动带上建跨江高坝,人类尚缺成功的先例,人们不可过于迷信过去十几年我国在建高坝、巨坝方面的技术成功。

  “近年来发生的汶川大地震、玉树大地震、舟曲特大泥石流等灾害已向我们发出警告,目前正处于特大地质灾害、极端气候的高发阶段。”徐道一说,在没有人为严重破坏自然环境的条件下,在21世纪上半叶,在怒江发生罕见的地质灾害、地震的概率仍将相当高。

  “将怒江地震与地质灾害风险问题作为一个特殊重大问题提交更大范围的讨论,创造条件让更多的学术机构和更多的专家参加调查、研究、讨论。”两位老专家建议,为了增加其科学性,有关领导、机构应当鼓励不同意见在更大范围与更高层面上得到充分的交流与争鸣。在这几项重要工作做完之前,禁止任何形式的“未批先建”的活动。

  不过,对于这些专家的建议,另一些专家、水电开发机构和怒江当地的官员有自己的看法。

  中国工程院院士、三峡集团公司前总经理陆佑楣此前表示,怒江干流水量丰沛而稳定、河道落差大,进行水电开发具有地形地质条件好、移民少等优势。只要在开发中重视环保问题,坚持科学的开发模式,资源开发与环境保护是可以实现双赢的。

  原水利电力部前总工程师潘家铮曾表示,在怒江适当建些水电站,改变不了洪水期江水咆哮奔腾的壮观景象,改变不了怒江大峡谷有雪山、陡坡、草原、急流的瑰丽景观,更不会使“三江”并流区的地质多样性、生物多样性和景观多样性丧失。

  西南民族研究学会前会长何耀华研究员曾表示,怒江十三级水电开发,每年可为全国创造价值342.3亿元(电价0.35元/千瓦时,有效电量率90%),每年至少可增创国民生产总值5158亿元(按每度电创造5元计);东部地区可减少火电投资850.7亿元,每年节约标煤3705万吨;此外,还能给怒江流域创造448250个长期就业机会,并带动当地建材、交通等二三产业的发展。

  记者2007年在云南怒江沿线采访时,曾巧遇怒江州州长侯新华。侯新华对记者表示,怒江州将坚定不移地建设国家级水电基地,实施“矿电经济强州”战略。

  侯新华表示:“怒江人民有着脱贫致富的强烈愿望,已经初步具备了改变家乡面貌的能力,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剥夺我们建设新农村的权利。”

  怒江州社会发展程度低、劳动者素质不高、经济基础薄弱,再加上欠投入、欠开发等因素,至今还徘徊在贫困线上。全州4县(泸水、兰坪、福贡、贡山)无一例外地戴着“国家扶贫开发重点县”的帽子。

  据侯新华介绍,2007年初,怒江州提出了“三大目标”:构建国家级水电基地、国家级有色金属基地、打造“三江并流”怒江大峡谷知名旅游品牌。

  云南怒江电网一位负责人也对记者表示,怒江最具比较优势的资源就是水电和矿产,“怒江需要发展,最根本的出路就是要充分开发利用这两大优势资源,把资源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

  根据《云南省“十二五”水电新农村电气化规划》(评审稿)的构想,未来5年,云南计划新建水电站136座。

  记者注意到,根据2011年国家能源工作会议精神,对水电建设的表述已由去年的“合理开发水电”转变成今年的“要在保护生态和做好移民工作的前提下积极发展水电”。

  “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在地质高风险地区盲目开发水电。”徐道一说。

  在回答记者有关什么是西南地区水电开发的最佳模式时,孙文鹏和徐道一表示,“都江堰式”的水电模式可取。

  “都江堰式”与“高坝式”是两类互补的不同水利工程模式。孙文鹏解释说,“都江堰式”水利工程的基本特点是造价低,对技术、建材要求不高,建设周期短,抗地震能力超强,易于修复,有利于生态环境,长期效益好。

  孙文鹏说,都江堰水利工程不建筑拦江高坝,不积蓄大量江水,不人为大幅抬高江面,而是巧妙地利用当地的地形、地物特征,把部分岷江水引向成都平原进行农业灌溉。由于这种水利工程没有改变长期形成的地貌特征,没有大量蓄水,因此,即使遇到强大地震、山崩等地质灾害,对其破坏也是局部性的,消除了因地震、地质灾害引发,由大量蓄水倾泻而造成的次生灾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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