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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绿色水电行】重审水电:妖魔到了正名的时刻
2011/4/8 8:24:09    新闻来源:能源杂志
重审水电:工业
2011年04月07日12:15  来源:《能源》  已有2条评论 字号:     第1页:重审水电 第2页:穿越大渡河 第3页:一家公司的河流 第4页:二滩新模式

能源2011年4月刊封面图


  重审水电

  越拉越长的原罪诉状,将沉默的水电从深山大坝拉回镜头。NGO眼中的工业妖魔,站到了正名的天平前。

  文|本刊记者 赵紫高 

  地震、干旱、滑坡、返贫、家园毁弃、群体事件、物种灭绝……有关水电原罪的诉状,真真假假,越拉越长。相比来自工业革命时代的火电,或者代价高昂的新能源——在公众眼中,前者代表稳定,后者预示未来——水电在以NGO为代表的舆论围剿中左支右绌,形象颇为狼狈。

  过去几年间,面对责难,除个别学者外,多数水电业主以“不回应、不接触、不开放”的保守姿态,寄身河川,埋头作业,将事实的诠释权交给反对者,终于酿成今日动辄得咎的困局。就连汶川震灾、西南大旱和长江洪涝,这些牵动国人身家福祉的自然灾害,竟也如附骨之疽,成了水电开发的副产品。

  3月初,因徐道一、孙文鹏两位老科学家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从地质角度反对在怒江上修建大坝,新一波反对水电的声音迅速超越怒江,延及全行业。这成为自2009年环保部叫停华能华电位于金沙江的项目后,水电开发所遇到的最大舆论压力。

  汹涌的反对潮,它们的论据是什么?叫停背后,是怎样的决策考量?中国和世界水电开发相比,又有哪些先天的缺陷?沉默多年、抬头看见自己已成妖魔的水电业主,到了正名的时刻。

  3月10日,由《能源》杂志社和中国水力发电工程学会联合发起的“中国绿色水电行”正式启动,随行团员除本社特派组外,还包括多位水利、规划和力学专家,以及来自多家国内一线财经和主流行业媒体的记者。

  在2010年10月第二届能源企业高层论坛上,便已敲定“中国绿色水电行”今年活动事宜,怒江争论的非理性扩大化,让活动得以提前。

  绿色行的首站,是大渡河。从3月10日起,参访团沿大渡河逆流而上,先后考察国电大渡河公司旗下的深溪沟、瀑布沟和大岗山水电站。继而折向川西,进入雅砻江流域,顺流而下,实地调研二滩公司旗下锦屏一二级、官地、二滩和桐子林电站。在近十天的时间内,“中国绿色水电行”辗转上千公里,参访8座水电站。

  在这8座水电站中,既有建设中的大岗山和官地,也有建成投产上十年的二滩;既有移民基数庞大的瀑布沟,也有环保难题突出的锦屏。绿色行的目的,是在于通过由专家和记者组成的第三方联合调研组实地取证,向公众传达被淹没的水电真相。

  2010年4月,本刊曾做过《水电困局调查》的封面报道,向读者从不同侧面呈现隐忍神秘的水电业态。时隔一年,本刊希冀借由此次活动发端的一系列“中国绿色水电行”,从体制、技术、舆论成因和开发模式的角度,客观而立体地还原正名时刻的中国水电。

  被非议和被损害的

  从大渡河上深溪沟前往瀑布沟时,需经过汉源县城。2004年9月,当地民众因不满迁徙赔偿而爆发大规模群体事件,经外电争相报道后,事件被演绎成官方利益集团与离乡百姓之间的对抗。汉源移民事件导致的影响是,在移民接受更高补偿款的同时,不仅使瀑布沟电站被迫停工一年,还让大渡河与中国其它水电企业在此后的数年间噤若寒蝉,无法再从容地与舆论互动。

  7年过后,总装机330万千瓦的瀑布沟电站于去年年底竣工投产。汉源旧城淹没在水面之下,在库区边的高地上,除了几座政府办公楼之外,新的汉源县城已基本建成,此时移民入住,商业延续。

  “在瀑布沟事件上,我们遭受了空前的压力。”大渡河公司副总经理、瀑布沟分公司总经理涂扬举如今能坦然的回顾。事实上,有关拆迁补偿,国家在这方面有统一的标准,水电开发业主仅是国家政策执行者。如果补偿标准提高,造价乃至最终的上网电价核算也会有相应的调整。

  大渡河一位工作人员告诉本刊记者,“对普通移民来说,国家在制定移民补偿标准时,相比其原有生活标准,都会有较大幅度的提高。瀑布沟事件真正利益受到损害的,是库区或下游受影响的一些无证的矿场、砂石或化工厂。而这些人大多在地方拥有盘根错节的社会关系。根据国家标准,他们无法获得相应的补偿,因此千方百计阻挠大坝建设。瀑布沟事件首先便源于他们。”

  有关系的人,所在皆是。在雅砻江上的几个项目上,也存在相类似的问题。二滩公司副总经理吴世勇就说,“实际上抢驻库区或者抢建新房的往往存在部分投机者,因为冗长的核准期,其获取的非法利益让诚实守法的移民利益难以得到体现,可能引发新的不满。最终的结果,是真正的移民利益受到损害。”

  备受病垢的“移民返贫”,其实并非空穴来风。以云南澜沧江漫湾电站为例,其移民7260人,移民经费实际支出仅5500万元。这部分移民在离开世代居住的肥沃河谷,在身份上农转非后,部分陷入比过去更为贫困的境地。

  “漫湾移民集中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当时国家财政力量不足,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方针也是以响应国家号召做贡献开展移民工作”,参访团一位不愿具名的专家说,“这是水电的历史包袱,但这种现象在我国很多行业存在。当前的移民安置,也十分注意从规划上杜绝这一现象的产生。”

  杜绝返贫并非一蹴而就,“所有的补偿款,都是直接打在移民自己的账户上,就业生活,也更从长远考虑。”上述大渡河公司工作人员说,“有些移民,因为民族或生活习惯,一次性拿到拆迁款后,很容易花完。他们又会反过来要,如果酌情补偿,又会引起其他移民的不满,这样的循环,让我们的工作容易陷入困境。”

  除了移民问题外,环保——广义上的环保主义者,将地震、地质、生态环境、生物种群等都纳入其中,作为反对水电开发的缘由。对此,水电建设者并不回避,一位不愿具名的水电企业管理者便说,“一些水电建设者,确实在很多问题上不够严谨。岷江流域由于规划零散,业主成分复杂,没有很好的统一协调管理。前几年有领导去考察,发现那里植被受损、山体防护不周,甚至出现断流现象,提出了严厉批评。这就给我们敲了警钟。”

  “一个主体开发一条江”——在本次调查路线中,大渡河和雅砻江,国电大渡河与二滩公司,分别是流域中的开发主体,其中二滩公司,还是目前雅砻江上唯一的水电业主。

  “一条江由一个有能力和经验的经济实体进行整体开发,不仅有利于统筹水能资源开发,节省开发建设成本,提高水资源利用效益,更有利于流域环境的综合规划,切实保护流域生态环境和生物多样性。”二滩公司总经理陈云华说。

  在大渡河与雅砻江上,两家公司不仅投入巨资建立鱼类增殖站,每年定期向江里放生数十万到上百万尾不等的该流域独有的鱼种,而且库区山体与植被,也未见明显受损。建设期的河道,也预留了生态径流,“不让一块废渣下江”,奔流的江水,依然碧青。

  热议中的怒江水电,因未纳入本次调研路线,“中国水电绿色行”记者尚未知究竟。但中国水力发电工程学会副秘书长张博庭告诉本刊记者,“水能也是一种能量,如果不被利用,就会不断深切河谷,造成坍塌,从而产生滑坡和崩岸。兴建水电站,可以将其能量转化为电能,从而减少泥石流和滑坡的现象。”

  在汶川地震中,距离汶川十来公里的紫坪铺水库,非但没有发生坍塌等后果,“水库上的宽阔水面,还为救灾工作提供了可靠的水路保障,水库的巨大库容,也消纳了众多堰塞湖水,避免成都平原受堰塞湖决堤的洪水威胁。而且紫坪铺水电站在震后几天就恢复发电,为抢险救灾工作提供了坚实的保障。”张博庭说。


  博弈群像

  2009年,华能华电位于金沙江的几个项目被叫停,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从当初的禁令到去年放行,均是围绕“环评批复与否”做相应文章。采访中,一位业内人士含蓄地表示,“有关部门叫停项目建设,与落实审批权力,树立威信不无关系。事实上项目本身在环保工作上并无逾越之处。”

  未批先建,或者边批边建,这种看起来不可思议的行为,却在投资动辄上百亿的水电项目中广泛存在。2004年,国务院出台的《关于投资体制改革的决定》中规定:改企业投资项目的审批制为核准制和备案制。对今后不使用政府投资资金的建设项目,一律不再实行审批。政府只对其中的重大项目和限制类项目进行核准,对其他项目实行备案制。

  这份文件对嗣后几年的水电开发影响深远。国电大渡河公司总经理刘金焕告诉本刊记者,大江大河的水电站,需报国家发改委审批,并取得同意开展前期工作的“路条”——但仅是路条而已。然后,水电开发企业凭借“路条”进行电力市场规划、项目预可、可研设计和前期筹备工作。

  在“路条”的允许下,水电业主一边开展投资巨大的前期工作,一边排队等候多个专项审查审批环节的通过——环境影响、水土保持、移民安置、劳动安全……零零总总,多达数十个部门。如果有一项未能通过,就无法获得发改委的正式核准,也就依然在“路条”的缝隙中开展工作,这也就意味着随时应对工程卡壳或移民暴涨的可能。

  “由于审批单位所处的利益和角度不一致,造成个别批文的取得形成审批‘循环套’,各自要求其他单位的批文作为自身审批的前置条件。由此严重影响项目核准的工作进程,延缓了工作周期,降低了工作效率。”刘金焕说,“由于水电工程是一个系统工程,国家各部门的职能往往存在交叉和相互影响,各部门之间的规定和要求常常有矛盾,水电开发企业在建设前或建设中要面对多个主管部门去协调。”

  不仅如此,水电开发也并非如外界所想象那样随意立项。“十一五”后三年国家对水电项目的核准放缓,三年核准水电总装机容量还不及2006年一年水平,尽管目前国家对大型水电核准开始“解冻”,但由于等待核准项目众多,加之未来几年全国大批水电项目将完成前期勘测设计工作及有关报批工作,等待项目核准,由此导致电站核准竞争异常激烈。

  因之而起多方博弈也无处不在。去年,因瀑布沟水电站投产运营,引起汉源与甘洛县的税收分配之争——除地方政府间的利益冲突外,地方政府和水电企业、水电业主之间、水电业主和电网企业之间,都有一定的利益冲突。

  “在水电工程综合利用上,也缺乏投资分摊机制。”刘金焕认为,“水电项目除了发电外,大多承担了重要的综合利用任务,如防洪、防凌、灌溉、航运、供水、养殖、旅游等。而承担这些综合任务的水电站,对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额外的巨大贡献,却没有相应的投资分摊政策,其他受益行业的投资还款却都由水电站承担,这样提高了成本,降低了水电的价格竞争力,责任却由水电企业来承担。”

  反对水电开发的论据,未必着眼于现实的移民等问题。事实上,从水电开发之始,欧美就有一部分人士反对建坝,他们要求“让江河自由奔流”。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这一发源于美国的呼声逐渐高涨,波及全球,包括中国。部分环保NGO认为,美国已进入“拆坝时代”,但据管理着600多座大坝的美国垦务局回应,美国拆除的是一些老旧的小坝,并且一直有新建大坝的计划和行动。

  与世界各国相比,中国水电开发程度与国家经济发展水准颇为相似。此前,国际大坝委员会主席贾金生在本刊举行的论坛上表示,目前大坝建设主要集中在亚洲、非洲等发展中国家。经过100多年的建设,欧美发达国家的水电开发已经比较成熟,过了大规模建坝开发水电的阶段。美国、日本、法国、挪威的水资源开发率已经超过了80%,德国和加拿大也都在70%左右,而中国只有40%。

  更迫切也更实际的问题在于,面对日益临近的2020——中国对国际社会有关减排的承诺,在无法放弃经济成长社会发展的前提下,决定了水电角色在中国能源结构中突出的必然性。“既然火电为主的格局短时间无法改变,新能源又变数太大”,陈云华说,“水电为辅的使命就无法绕开。” 


  穿越大渡河

  瀑布沟电站已建成投产,在渡过七年的静默期后,大渡河公司再向媒体开放全流域。如今,呈现的真相是什么?

  文|本刊记者 赵紫高 

   即便山岗间三角梅花开有时,深溪沟的早晚,仍旧凉意袭人。从成都出发翻过小凉山,沿着大渡河边料峭山崖下的公路穿行半天后,这座装机66万千瓦的电站成了我们参访的第一站。作为瀑布沟的反调节电站,深溪沟在大渡河梯级开发中拥有超越装机的价值。首台机组已于去年发电,迟至今年年底,工程将全部竣工。

  大渡河公司的参访路线设计颇费苦心,未完工的深溪沟、已全部投产的瀑布沟,以及更上游正在建设中的大岗山,对这条干流规划22级水电站的河流而言,这三个节点颇具代表性——海量的移民、技术的革新、施工的环保现场。七年之后,大渡河首度向媒体开放全流域,时间洗涤了一些彼时的迷障,它需要让媒体立体地看清大渡河水电开发的真相与现状,并由此传达给公众。

  几年间变化巨大。去年年底,瀑布沟水电站建成后,因为这座装机360万千瓦的生力军加入,大渡河公司已投产发电的装机达到527万千瓦,一跃成为目前四川省和国电集团最大的水电企业。在大渡河上22级规划电站中,它已取得干流14个项目的开发权,总开发规模达到1768.76万千瓦,巩固了主体地位。

  瀑布沟水库岸边的汉源新县城,一座在10万大移民工程中涌现的新城市,除了政府办公楼,主要工程已完工,移民入住,商业延续,日益兴盛。在中国绿色水电行结束首站参访调查活动之际,国电大渡河总经理刘金焕接受了《能源》杂志专访,以下为其受访摘要:

  《能源》:大渡河梯级开发过程中,大渡河公司是主要业主单位,多年来未能和媒体与公众充分沟通,这些年你们最值得讲述的经验是什么,有哪些困难?

  刘金焕:公司经过十年发展,探索出了一条具有大渡河流域水电开发特色的工程建设管理模式、移民工程援建模式、移民工作轮值协调模式、环保生态文明模式、大党建工作模式和爱心帮扶模式。

  一是大渡河流域开发主体地位持续巩固。实施了“重点推进中游、加快推进下游、稳步推进上游”的开发战略,取得了大渡河干流14个项目的开发权,完成了大渡河流域水电开发的战略布局,公司拥有的大渡河干流及支流开发规模达到1768.76万千瓦,巩固了流域开发主体地位,成为了中国国电集团公司水电开发的龙头和主战场。

  二是建设管理超前适应市场发展需要。成功实现了对龚嘴、铜街子两站在成都远方控制的空间位移,并开始对瀑布沟以下河段实施远方集控,为下一步实施大渡河全流域统一调度奠定了基础。

  三是履行国企社会责任构建和谐流域。建立了中国国电“同一条河、同一个家”国电大渡河爱心帮扶基金,为移民工程和社会慈善事业累计筹款1.36亿元,先后在大渡河流域沿岸捐建了14所希望学校、12所爱心医院,资助了549名优秀贫困大中学生就学,被四川省有关领导称为“四川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可持续专项帮扶活动”。

  当前,尽管目前国家对大型水电核准开始“解冻”,但由于等待核准项目众多,加之未来几年全国大批水电项目将完成前期勘测设计工作及有关报批工作,等待项目核准,由此导致电站核准竞争异常激烈。原来生态让位于开发将转变为生态优先于开发,意味着国家对水电开发将实行严格的环保审批制度。经营压力越来越大,预期未来阶段性、时段性电力过剩,导致电力市场竞争加剧,加大电力营销的难度。流域开发的环境不尽相同,个别区域利益协调难度较为突出。水电开发成本大幅上升,电价如不顺出,将对水电企业可持续发展造成更大困难。

  《能源》:水电开发所处地区大多属于贫困地区。从地方政府层面看,作为大项目投资者,业主当然受到欢迎,但对老百姓而言,大渡河公司在促进当地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方面的具体推动作用才更被关注,您怎么看?

  刘金焕:大渡河自上而下流经藏族、羌族、彝族等少数民族聚居区。基于历史和区位原因,少数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相对滞后,贫困面大,贫困程度深,与全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形成较大的反差。大渡河流域水电开发是一个系统、长期的过程,在大渡河梯级电站建设、运行过程中对地方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一是促进少数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加快发展。按照一般的规律,工程投资的20%—30%要转化为人员的基本消费,大量生产资料都会在当地购买,以深溪沟工程为例,我们使用了约800名凉山籍劳工。该电站建设五年来,累计上交地方税收超过7400万元。

  二是促进当地交通事业发展。目前,大渡河沿岸地区交通还不发达,不仅公路数量少,等级也较低,许多乡村未通公路,至今靠牛马驮运,交通问题严重制约了对外交流和经济发展。随着大渡河梯级电站的兴建,因工程建设和移民搬迁安置的需要,将投入大量资金改善该区的交通,形成有效的交通运输网络,不仅可满足工程的需要,也可为当地经济服务,使矿产、农林牧等资源得以开发,促进物资交流,从而带动地方经济的发展。

  三是促进当地旅游业发展。大渡河水电开发涉及的“三州两市”旅游资源丰富,同时,在未来十多年的大渡河水电开发的进程中将有一座座各具特色、极富生命力的水电站建成,又将形成一系列独具魅力的水电旅游资源。

  四是促进当地和谐社会建设。大渡河水电开发涉及的地区的不仅经济落后,社会发育度低,教育软硬件均很差,受教育人口比例和受教育程度明显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公司积极承担大型国有企业的社会责任,已通过“双同”基金捐建了14所希望小学、12所爱心医院和549名优秀贫困学生。此外,在大渡河水电开发进程中,我们还把移民安置同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结合起来,做了一系列工作。

  《能源》:大渡河公司在开发过程中,在技术革新方面,有哪些值得讲述的?

  刘金焕:瀑布沟水电站是公司在大渡河啃下的第一块“硬骨头”。瀑布沟工程创造了众多的水电工程技术纪录——大坝高186米、是国内深厚覆盖层上建设的最高的砾石土心墙坝,其施工难度号称世界之最;大坝日填筑量创造了水电工程日填筑10.4万方,月填筑165.7万方的全国纪录。

  公司致力于科研研究工作,形成了一大批科技创新成果,为国内水电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其中,龚嘴水电站“水库高水位关闭平板式溢洪门”技术获得国家专利;瀑布沟水电站蜗壳焊缝质量检测TOFD技术即将成为行业标准。瀑布沟水电站大流量陡比降深覆盖层河道截流技术研究与应用、深覆盖层200米级砾石土心墙堆石坝防渗体系研究、大型地下厂房洞室群安全快速施工技术工研究、大落差高速连续下行长皮带运输系统研究与应用、梯级群库蓄水期联合调蓄供水安全的研究与应用,深溪沟水电站导流洞预应力围堰拆除研究,大岗山水电站200米级高拱坝抗震研究等50余项科研项目,获得省部级科技进步和优秀合理化建议奖。

  《能源》:当前,水电开发争议颇多。您认为造成这种争议的局面原因是什么?在公众最关心的环保和移民问题上,国电大渡河公司有什么值得讲述的经验?

  刘金焕:当前围绕水电开发的争议,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环保、移民。

  首先,实践证明,水电开发对生态环境的影响经科学的论证肯定利大于弊。最直观的证据就是水力发电替代了化石能源的燃烧,减排了二氧化碳、二氧化硫。要公正客观地认识到水电建设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要淹没一些土地和搬迁一些居民,淹没部分植被和陆上生物的生存环境,但随着水库的形成,环境的改善,植被的恢复,必将构建出更加美好和谐的新景观。这在大渡河上已经建成40年的龚嘴水电站库区得到了最充分的验证。

  其次,水电开发移民问题一直是社会舆论关注的重要问题,但并不是不可解决的难题。2008年初,在瀑布沟移民安置工作因种种原因,一度严重滞后的情况下,公司毅然决定承担援建汉源新县城场平等工程项目,有力地促进了移民安置工作。

  在各级党委政府主导下,汉源县通过移民搬迁,新建6个集镇、31个安置点和2个分散安置区,修渠筑路、土地整理再造,使移民无论在交通出行、生产生活条件等方面都比原居住地有了根本性改善。

  《能源》:当前的审批体制,对水电开发有何影响?

  刘金焕:首先,项目核准较为复杂。大江大河的水电站,需报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审批,并取得同意开展前期工作的“路条”,水电开发企业以此为依据进行电力市场规划、项目预可、可研设计和前期筹备工作。在核准备案制下,水电工程还要经过多个专项审查审批环节。此外,由于审批单位所处的角度不一致,造成个别批文的取得形成审批“循环套”,各自要求其他单位的批文作为自身审批的前置条件。由此影响项目核准的工作进程,延缓了工作周期,降低了工作效率。

  其次,多头管理问题突出。水电开发是系统工程,涉及方面非常广泛,要有一个行政性强的权威性管理机构。在中央层面,与水电开发建设有关的部门较多,这些部门都有自己的发展规划,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管辖范围、权限和标准。从地方层面,水电项目的前期准备、施工移民等工作也要与地方多个部门打交道。由于水电工程是一个系统工程,国家各部门的职能往往存在交叉和相互影响,各部门之间的规定和要求常常有矛盾,在国家投资体制改革后,国家对大型水电项目由审批制度转为核准制度更是如此。

  第三,相关各方存在利益冲突。一是地方政府之间的利益冲突。水电站水库库区范围往往跨越省区和多个县市,有的站址在两省的界河上;二是地方政府的利益与水电企业的发展战略存在矛盾。水电开发企业从企业发展战略出发做出的决策,可能与地方政府的利益出现不尽一致;三是水电开发企业之间存在利益冲突。不同开发企业,在水电开发权上存在恶性竞争,导致地方利益过度诉求、政策环境恶化、同一地域和流域标准不一致等;四是综合利用水电工程缺乏投资分摊机制。水电项目除了发电外,大多承担了重要的综合利用任务,却没有相应的投资分摊政策;五是电网企业与水电开发企业存在利益冲突。电站送出工程是由电网企业建设,电源工程由发电企业建设,因种种原因,送出往往滞后于电源建设,导致电站投产却送不出电的尴尬现象时有发生。

  《能源》:从一线建设者的角度来看,您有何建议?请您对大渡河全流域开发做一个整体展望。

  刘金焕:第一,统筹做好水资源利用规划。制定科学、合理、完善的水资源综合利用规划,从宏观上指导水资源利用的有关工作,避免水资源利用的不均衡性和不协调性。按照科学发展观的要求制定水电发展规划。水电作为清洁可再生能源,其发展是具有相当重要的战略意义的,应该作为水资源综合利用规划的重点组成部分,应从国家能源可持续发展战略层面上研究水电开发规划,明确水电在我国能源的地位,即水电需不需要开发,需要怎样开发。还要更新水电开发规划的理念,过去的水电规划,往往追求100%的开发率,用尽每一米水头,对生态、淹没搬迁造成很大影响,这种观念要改变。

  第二,规范水电开发管理机制。一方面,国家应该出台相关规定,规范国家和地方政府对水电资源的分配权限,避免无序开发和恶性竞争,因此我们建议国家研究完善水电开发的准入机制,规范水电资源的开发管理,实现水电有序开发,提高水电资源利用率。按照“同网、同质、同价”的原则适当提高水电价格,真实反映水电建设成本,并保证合理的收益用于水电资源开发地区的经济建设。

  另一方面,建议通过一定的财政倾斜政策,对水电开发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特别是交通、医疗、教育等公共事业给予扶持,以免非水电开发相关项目“搭车”。

  我们估计,到“十二五”末,公司水电开发规模超过2000万千瓦(含抽水蓄能),新能源(风能和太阳能)开发规模7万千瓦;投产水电装机容量较“十一五”末翻一番,达到1050万千瓦;年发电量较“十一五”末翻一番,超过365亿千瓦时。切实做好中国国电集团公司水电开发、发展新能源、建设创新型企业的主战场。

  一家公司的河流

  一家五大发电公司之外的发电企业守望着雅砻江,主体与河流,二滩公司正进行着一场庞大的水电开发实践。

  文|本刊记者 赵紫高 

   在锦屏山底隧道中穿行几公里后,巡洋舰无法再前行,这是锦屏三号引水隧道,前方正在施工,空气中混杂着机油、岩石和地穴深处特有的潮湿味道。这里距山顶大约2000米(最深处垂直距离可达2500米),工人们每天搭乘小火车到隧道尽头操作机器——德国海瑞克(Herrenknecht AG)公司生产的TBM掘进机,一台总重约5000吨,全长230米的大家伙。

  它的前端,是一个直径12.4米的巨大刀盘,机器启动的时候,像螺旋桨切割空气一样啃噬前方的花岗岩,或者更硬一点的玄武岩,同时通过一条14公里长的皮带机,将碎石送往附近的砂石碎料厂。如果不遇见岩爆,每月它能掘进三四百米,快的话能有六七百米,这比传统的钻爆法快出不少——当然,它的造价不菲,需要大概3.5亿元人民币。如此庞然大物,在锦屏工地还有一台,来自美国的罗宾斯(Robbins),不过它快要完成使命,17公里长的一号隧道,即将贯通。

  事实上,锦屏二级水电站附近的山体内,已经被众多的隧洞和厂房构筑成一个四通八达的地下迷宫。采用TBM掘进机的一号和三号隧洞,总长都近17公里,而像它们这样漫长的隧道,还有5条。

  “我们这种规模的引水和交通隧道创造了世界水电开发的一个记录,地下隧道群总长有200公里。” 头戴安全帽、从小火车上跳下来的锦屏建设管理局副局长曾新华笑道。

  装机480万千瓦的锦屏二级水电站,距离360万千瓦装机容量的锦屏一级水电站直线距离只有十来公里。这是一处世界罕有的水能富矿:雅砻江围着锦屏山绕了一个圈,形成了一个Ω形的大河湾,这个大河湾的长度仅150公里,落差却达到312米。锦屏一级电站筑起305米的高坝后(目前为在建的世界第一高度),将雅砻江水拦蓄,然后在下游再修建一座34米高的闸坝,把一级电站发电后的尾水拦蓄,再通过那些17公里长的引水隧道,直接利用水头差,供给二级电站发电。

  锦屏水电站位于雅砻江的下游,也是二滩公司在雅砻江流域梯级开发中下游河段的龙头。雅砻江从巴颜喀拉山蜿折下青藏高原,进入四川以前被称为“扎曲”,甘孜州雅江县两河口以上为上游,两河口与凉山州木里县卡拉之间为中游河段,卡拉之后为下游。这是一条美丽的河流,两岸葱郁,江水碧青,也是四川大江大河中水能最富集的河流。

  1991年,雅砻江下游攀枝花附近的二滩水电站正式开工,由于是利用世界银行贷款,它采用了国际通行的“菲迪克”条款推行“四制”管理(项目业主负责制、招标投标制、工程监理制、合同管理制),无意间触发了中国水电产业一次全新变革。

  “当初我们不仅在管理制度上首先与国际接轨,而且还明文规定,凡参与设备竞标的外国公司,必须找一个中国的制造商伙伴。”二滩电厂厂长刘志强告诉《能源》记者,“比方说,第一台发电机组我们从加拿大GE全部进口,到第二台我们就要求GE公司与中国的哈电、东电开展技术合作,到第六台就已经全面实现国产化了。这种以市场换技术的模式对中国的水电设备制造业影响深远。”

  至1999年全面投产时,这座装机330万千瓦的水电站,已成为上个世纪中国建成的最大水电站。2003年,国家发改委正式授权二滩公司全面负责实施雅砻江水能资源开发和水电站建设与管理。

  由此,几经演变后,这家由国投(52%)和川投(48%)联合持股的公司,颇为从容地以二滩电站为基石,溯流而上,梯级规划,成了雅砻江唯一的水电开发主体。

  “到2015年,我们将是一家了不起的公司。”二滩公司总经理兼党委书记陈云华说。

  二滩规划中的2015,是指自锦屏而下的下游梯级开发全部建成投产,这包括锦屏一二级共840万千瓦、官地240万千瓦、桐子林60万千瓦珍珠链式的庞大项目——这些国家已核准全部动工兴建,加上已建成的330万千瓦的二滩电站,届时二滩公司总装机将达到1470万千瓦,那将是一个仅比三峡电站略小的大块头。

  但陈云华眼中的了不起,发电量大小仅是其中的一环。他和二滩所在意的重心,仍旧是“一个主体开发一条江”,主体与河流,在雅砻江上,二滩公司正继二滩电站国际化建设模式后,探索又一水电开发新路径。

  2月底,陈云华在《求是》杂志发表《“一条江”的水电开发新模式》。在下游5个电站梯级开发即将成型之际,二滩乐于推介自己的成功之处——一些为外界所诟病的水电乱象和弊端,确属可以规避和梳理的技术问题。

  汶川震后,同属四川的岷江流域部分中小型水电站受损严重,在此之前,还因为众多业主单位——江浙财团、地方游资以及部分染指中小水电资源的国企——相互扯皮,致使整个岷江流域水电开发管理紊乱,植被受损、山体防护不周,甚至出现断流现象。水电的原罪,亦如此传播开来。

  但陈云华告诉记者,之所以二滩积极探索“一个主体开发一条江”的开发模式,其最大的优势在于,能够对全流域的水能资源进行系统性开发,削峰填谷,统筹规划。更重要的是,作为一对一的双边关系,雅砻江之于二滩,是一条母亲的河流,如此,将最大限度地减少其对自然的影响。

  锦屏二级电站的水头,来自上游的尾水,锦屏和二滩之间,是官地,这座原本为180万千瓦设计的电站,因为锦屏和更上游的两河口的调度,已使其提高到240万千瓦,等到这些电站投产完工时,雅砻江水,将从目前的月季调节变为多年调节。

  作为一家整体性的水电公司,未来二滩公司旗下各电站,将由一个端口向川渝或华东电网供电,让电网焦躁的丰枯或峰谷,将由平稳恒定的电流取代。

  自二滩电站逆流而上,二滩公司的战线越拉越长。除了下游的几个在建电站,未来几年,二滩还要完成中游龙头两河口水电站的前期项目准备工作,牙根、楞古、孟底沟、杨房沟、卡拉,这一连串总装机上千万千瓦的中游电站,——这是一堆投资巨大的大买卖。逆流而上的二滩,缺钱吗?

  当前,除了二滩电站每年146亿度电(汛期多少加一点)的销售收入,二滩几乎没有其它进账。“目前在建的几个项目,总投资近1000个亿,”陈云华说,“不过二滩并不缺钱。首先二滩电站每年有滚动收益,这些项目的投资也被分割到十来年的建设期中。我们还可以通过股东(国投和川投)解决一部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依靠融资贷款和其它金融产品,不过,银行现在是主动让我们贷款。”1962年出生的陈云华,从挪威皇家工学院获得理学硕士归国后,曾任国家开发银行总行投资业务局副局长兼中瑞合作基金管理人。

  概念新颖、刷新纪录、稳步推进而且还不缺钱,它也会有烦恼吗?

  由于当前采取的是项目核准制,而工程在给“路条”之后,便已投入巨资进行前期准备工作,可是未被核准,还需国土、林业、环保、水利各个部门批复。在这过程中,却凭空增加诸多困难。以移民为例,因为“封库令”下达的时间同以前比被拉长两年多,致使库区常常陡增许多人口和兴建的房屋。“实际上抢驻库区或者抢建新房的往往存在部分投机者,因为冗长的核准期,其获取的非法利益让诚实守法的移民利益难以得到体现,可能引发新的不满。”二滩公司副总经理吴世勇说。

  在其它问题上,据二滩公司提供的资料显示,以已经建成的二滩电站为例,攀枝花市气象台张玉琴告诉记者,从近二十年的气象观测显示,二滩蓄水前后,攀枝花市降水增加,寒暑温差有所拉近。在建中的几个电站,都预留了生态流量,以保障河流的正常流通和更替。此外,还花费0.9亿元,兴建了鱼类增殖站,建成后,每年将放流雅砻江特有鱼类150—200万尾。

  凉山州木里县倮波乡,是这块彝族聚居区中唯一的藏族乡,“在锦屏电站建设之前,我们去县城开会,需要走7天时间。现在通车了,只需要1天,打工也可以到家门口的工地去。”倮波乡党委书记甘正安说,“你们无法理解那种贫困的滋味。”头发灰白脸膛暗红的甘正安,在采访的间隙中,总是静静地记录着什么。

  二滩新模式

  继世行贷款缔造了中国水电开发的二滩模式之后,围绕“一个主体开发一条江”,二滩公司正在探索产业发展的新路径。

  文|本刊记者 赵紫高 

   伴随激烈的规划抢占,“十二五”开局之后,水电实质开发浪潮逐渐显现。

  2月底,二滩公司总经理、党委书记陈云华在《求是》杂志发表《“一条江”的水电开发新模式》一文——当前,除怒江和雅鲁藏布江外,国内大江大河已基本被业界圈定,然而在同一条河流上,不乏多个利益主体短兵交接逐级分割的状况。二滩的先发优势在于公司成为2002年底国家电力体制改革后唯一的由国家授权开发一条江的公司。

  自大渡河大岗山水电站折向凉山州后,五日之间,中国绿色水电行采访团自雅砻江干流锦屏大河湾溯江而下,历锦屏、官地、二滩、桐子林四站五座水电站,于3月17日返回成都,参访二滩公司总部,并对陈云华进行了联合采访。

  当日下午,在未回避环保、移民、电价及审批制度等焦点问题的同时,陈云华还向采访团系统介绍了“一个主体开发一条江”的二滩模式,下为采访摘要:

  中国绿色水电行:如何理解“一个主体开发一条江”?从当前国内水电开发现状来看,雅砻江的模式很难复制,事实上,雅砻江上游还未开发,是否会有竞争者进入的隐忧?

  陈云华:20世纪90年代,二滩公司利用世界银行贷款和国际通行的“菲迪克”条款,创造性地推行“四制”管理(项目业主负责制、招标投标制、工程监理制、合同管理制),成功建成了当时我国最大的水电站——二滩水电站,创造了我国水电开发的“二滩模式”。

  传统水电开发通常以工程项目为主,导致一条江有多个企业进行水电资源开发,许多江河面临不同利益主体“抢滩”、“腰斩”带来的资源利用效率低下等问题。而二滩公司则紧紧抓住国家推动水能资源合理利用的有利时机,提出了科学有序开发雅砻江全流域水电资源的新模式。2003年10月,国家发改委正式授权二滩公司全面负责实施雅砻江水能资源开发和水电站建设与管理。由此,二滩公司拥有了再创水电开发新模式的契机。

  一条江由一个有能力和经验的经济实体进行整体开发,不仅有利于统筹水能资源开发,节省开发建设成本,促进电站优化运行,提高水资源利用效益,更有利于流域环境的综合规划,切实保护流域生态环境和生物多样性,真正实现人与自然和谐。

  到2015年,我们锦屏一二级、官地、桐子林等电站建设完工后,加上已有的二滩水电站和中游建成的两河口水电站,可以实现雅砻江多年调节的夙愿。同时,通过集中控制中心对全流域电力输送进行调配,通过一个端口与电网连接。在枯水期,我们的电量甚至更丰沛。以在建的官地电站为例,由于锦屏一二级电站和两河口的规划建设,使官地电站的设计从180万千瓦提高到240万千瓦。

  当前,我们也正加快雅砻江上游的规划设计,同时也不排除会有新的竞争者进入的可能。但在雅砻江上,我们的优势显而易见,“一个主体开发一条江”的优势也逐渐显现,我相信,二滩公司对雅砻江的开发必将持续发展下去。

  中国绿色水电行:移民所涉及的经济、社会、环境问题非常广泛,投资者风险巨大,也容易触发社会矛盾,二滩公司如何看待并解决移民问题?

  陈云华:第一,有关水电移民问题,国家有一系列的政策,二滩公司从来都是不折不扣地执行。第二,我认为,移民要与当地经济与社会发展相匹配。那些身处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又反对水电建设的人无法理解绝大多数移民的诉求,也脱离了深山峡谷一线老百姓、一线干部的处境,对他们而言,没有大项目的载体,则无法改变他们的贫困;第三,要切切实实兼顾到移民的利益,需要理解他们的差异化诉求。谁不热爱故土?改变他们的想法,需要时间来沉淀、需要他们看到的巨变与得到实惠来改变。

  中国绿色水电行:当前水电的形象并不乐观,甚至在多个场合成为现代化建设的负面象征。事实上,2011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有关水利改革,这表明,在“十二五”已经来临之际,水电开发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之间将更为紧密。您如何看待环保与建设之间的关系?在环保问题上,二滩公司采取了哪些措施?

  陈云华:你们一路走来,也看见了。我们在水电开发建设的过程中,没有让一块废渣下江,青山仍在,绿水长流。环保的内容已由过去陆生生态“看得见的保护”发展到水生生态“看不见的保护”,锦屏一级水电站坝高305米,正常蓄水位以下库容77.6米,下泄低温水会对鱼类造成影响。为此,二滩公司委托设计院专题开展分层取水研究与设计,设计院协同四川大学与中科院水科所,最终选取经济合理、技术可靠、运行方便的叠梁门方式进行分层取水,以便春季鱼类产卵能够取到水库上层暖水,仅这一项,概算投资0.9亿元。我们的鱼类增殖站,你们去参观过的,概算投资1.6亿元。为保证雅砻江的生态流量,我们在电站运行期间里,将主动定期下泄生态流量,放弃一部分的发电量。

  有关电站引发地震,部分人居然会相信那些无稽之谈。我们在水库周边的坡体防护,实际上是对周边地震环境的保护。

  中国绿色水电行:近年来的两会期间,多位业界人士、甚至部分核心决策层人士提请“水火同价”提案,您如何看待当前的能源结构和电价结构?

  陈云华:作为一个水电从业者,我认为“水火同价”这个概念并不完整,这源于电的属性不同。水电和火电相比,有其优势,也有其天然不足,每年径流都有丰枯期,每天用电有峰谷平。需要看到这些特质的地方,我们倾向于“同网同质同价”,上网电价应根据市场的需求相应调整,在不同时期制定统一上网电价标准。

  近日,因日本地震引发的福岛核电站所导致的对核电恐慌,我倒认为从长远看,人类必定发展核电。在中国的国情条件下,还是要坚持“火电为主、水电为辅、核电补充”的方针。

  中国绿色水电行:当前,包括锦屏和官地等水电站并未在当地市州注册公司,从地方政府的角度来看,希望业主单位能够在其辖区内设立子公司。二滩公司目前在地方的分税比例多少?您如何看待设立子公司和水资源税一事?当前,二滩同时启动多个项目,资金来源怎样?

  陈云华:我个人是支持在地方注册子公司,毕竟电站建设的地方大多是经济欠发达地区。以已经运行的二滩电站为例,增殖税有10%在注册地成都,52%在攀枝花,剩下的是在凉山州。而在建设中的锦屏一二级电站,包括建设期营业税、耕地占用税、房屋建设税和印花税等,到目前为止,已经交了6.7亿元给凉山州。

  至于水资源税,我们只是执行者,如果征收电价就需重新核算。二滩公司当前战线较长,但我们的资金来源并不受影响,20%靠已经产生效益的二滩水电站的滚动资金和股东注资,80%靠银行贷款以及其它金融产品,到2013年,锦屏一二级电站能发电了,也会解决一 部分问题。

  中国绿色水电行:水电业内人士普遍认为,当前水电建设核准制度较大制约了水电开发的进度,您如何看待?

  陈云华:当前是项目核准制,程序复杂,环节较多,有环保、水保、移民、国土、林业等。光移民就要经过“封库令”、移民安置规划大纲、移民安置规划报告几个环节。以“封库令”为例,以前只需要预可研正常蓄水位初定后就可以下达,但现在蓄水位审定以后还要根据水位做施工布置,这个过程需要一至二年。这样将可能导致不必要的抢建乱建,甚至让部分投机者获取暴利,因此,建议有些环节可以简化。

  中国绿色水电行:对雅砻江水能资源,二滩公司有一个怎样的全景开发愿景?“十二五”期间里,二滩公司有怎样的具体目标?是否有走出雅砻江,包括向国外发展的规划?

  陈云华:在对雅砻江水能资源开发条件和未来市场的综合分析和科学论证的基础上,我们确立了“四阶段战略”,科学布局了雅砻江总装机3000万千瓦的21个电站的开发时序,绘就了雅砻江“一条江”的科学、有序、和谐开发的“路线图”,并初步制订了在25年内全面完成雅砻江流域水电开发的时间表。

  “十二五”期间,我们的规划精确到月,在雅砻江下游的项目(锦屏、官地、桐子林),要全部投产;中游以两河口水电站为代表,要完成2—3个项目的核准;同时逐步开展上游的勘探规划工作。由于雅砻江水能资源丰富,还没有走出国门的计划,我们要扎实推进“开发效益最优、生态保护最完整、人文环境最和谐”的雅砻江流域水电可持续开发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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