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怒江等待太久 水电开发要让老百姓变富
2011/3/10 9:06:25 新闻来源:中国能源报
如今怒江州还有2.5万人居住在“杈杈房”内。
听说我要去怒江采访,同事们都羡慕不已:“到那么美的地方,要多拍一些照片回来给我们欣赏啊。”这时,我的脑海中也浮现出山川秀美、油菜花开的诗意景象。然而此行所见离想象中的美景相差得实在太远了。“失望”之余,更是担忧。
2月28日,我们从怒江州州府所在地泸水县六库镇出发一路向北,前往福贡县,也就是最近各大媒体都在关注的“溜索医生”邓前堆的家乡。开车的阿此师傅是傈僳族人,在家里排行老四,当地人把排行老四的孩子叫“阿此”,所以他就以“此”为姓。
此时的怒江已经开春,放眼望去,除了几处粮食主产区给人盎然春意之外,怒江两岸仍然是衰草残壁,孱弱的油菜花昭示着这里的贫瘠。身处其中,恍惚觉得不是在南方,而是身处荒山秃岭的黄土高原,只有路上偶尔出现的背着背篓的少数民族男女提醒着我们:这里是云南。
在泸水县秤杆乡附近,一辆白色小面包车栽在路边,车身已经变形。阿此师傅讲,小面包车经过这里时,山上的落石滚下来砸中司机的头部,司机当场失去知觉,小面包车坠进江里,无人生还。路上我们还见到打渔的村民,将鱼用草绳穿了,向开车路过的人兜售。我们下车问价,打渔村民说,他手里的鱼一串有10斤,一斤卖40元。看到这情景,又欣喜又揪心。欣喜的是怒江人民也有了生意头脑;揪心的是不知道怒江里还剩下几条鱼。
中午十一点左右,经过泸水县洛本卓乡,刚好碰上赶集。或三三两两、或三五成群,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有人背着背篓,有人挎着印着雷锋和“为人民服务”字样的绿色帆布包,还有的赶着骡子驮着东西,条件稍微好一些的就坐着小三轮。据阿此师傅讲,这些人为了赶集要起个大早,凌晨3、4点左右就开始往乡里走,走到中午买完东西再回去,晚上才能到家。
在洛本卓乡新村的老乡家里,我们看见了传说中“挂”在峭壁上的房子。这种房子分上下两层,要打很多桩到地里,因此当地人管它叫“千只脚”,又叫“杈杈房”。走到屋里,又黑又窄,脚下的木板嘎嘎作响,仿佛随时都可能断裂。角落里的火塘拿草木灰捂着,还留着余热。等到中午做饭,把灰拨开,又可以生火做饭了。果然,在屋檐下,我们发现了堆得齐房檐高的木柴。
爬上山,正好遇见一位白族老乡在盖房子。据介绍,他们属于白族支系勒墨人,作为国家扶贫项目之一,国家给予勒墨人特殊补助——盖房子补贴。再往里走,到村民肖列益家,如今他八岁的儿子每天要走3公里路到学校。
福贡县子里甲乡的中学这一天开学,孩子们背着草席,被子和枕头,由家长从十几公里以外的家送过来。在上帕镇腊吐底村小学,我们见到了只有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景象:全校1-4个年级,65名学生,共5名教师。教室的窗户用木板钉死了,破旧的课桌椅和已经剥落掉黑漆的黑板无不考验着这些孩子的毅力。教室外空地上的黑板公布着去年“六一”儿童节期间县里机关单位的捐款数额,一个机关单位的捐款还不够我们在北京买一件像样的衣裳。一抬头,望见江对岸巍峨的雪山,再美的风景放在这个时候都只能让人鼻子发酸。
返回六库时,经过泸水县古登乡老干村,村民吴夏益正在敲核桃。他告诉我们,他贩卖核桃,一斤能赚一块钱。另外还做些玛瑙生意,每年刨除开销,还能存下一万五。吴夏益说他的梦想是将来存够了10多万,可以开一个养鸡场。 当我们问他会不会支持国家开发水电时,他说:“会支持的。”接着我又问:“国家开发水电,你相信国家会让你们生活得更好吗?你有信心吗?”他十分肯定地说:“有信心。”
“会支持”和“有信心”这六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我的心里。我想,水电开发,绝不是让老百姓变得更穷,该做的工作我们一定要丝毫不差地做好,才能对得起老百姓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只是,别让这份等待和期盼拖得太久。
胡学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