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量居高不下、风险有增无减——近年来大渡河流域“弃水”问题的严重程度着实超出人们想象。作为我国十三大水电开发基地之一,大渡河流域水能资源禀赋好、距离负荷中心近、电力输送成本低,各项开发条件可谓得天独厚,但如今却成了“全国'弃水'最严重的河流”,好似巴西男足在世界杯小组赛阶段就被淘汰了,让人无法理解、难以接受。
不同于风电、光伏发电等新兴产业近年来才出现弃电问题,在水电行业,“弃水”绝非新鲜事。早在2000年前后,刚刚投产的四川二滩水电站就出现了大规模“弃水”,这一意外事件很快成为了我国启动2002年电力体制改革的“导火索”,改写了整个电力产业的发展进程。从这个层面讲,“弃水”问题不仅仅是产业发展的危机,也是促进产业迈向高质量发展的“磨刀石”,是产业体制机制深度改革的重大机遇。电力企业和相关主管部门对“弃水”都不陌生,理应有经验、有能力给出科学有效的解决方案。
但进入21世纪10年代,销声匿迹10多年的“弃水”问题死灰复燃且形势愈演愈烈:规模已从最初的每年数十亿度,快速升至2018年的近700亿度,近两年虽有下降,但弃电量仍维持在300亿度的高位。解决“弃水”已成为水电产业的首要难题。
数字最有说服力。以三峡水电站为例,近年来,这座世界装机规模最大的水电站年均发电量仅约1000亿度,700亿度的“弃水”规模相当于三峡电站发电量的2/3被白白浪费。即使按照年均300亿度这一相对较小的“弃水”规模和0.3元/度这一相对较低的电价水平估算,仅2020年一年,“弃水”电量对相关企业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就已接近100亿元。其中,国能大渡河公司一家企业2015年至今的“弃水”电量就超过400亿度,如此巨大的资源浪费,绝不能继续放任不管,常年巨量“弃水”的问题必须尽快得到有效解决。
“2020年前三季度,'弃水'主要发生在四川省,主要集中在大渡河干流,约占全省'弃水'电量的57%”“2019年前三季度,'弃水'主要发生在四川省,主要流域'弃水'电量达到210.3亿千瓦时,主要集中在大渡河干流”“2018年前三季度,'弃水'比较严重的流域是大渡河流域”……国家能源局新闻发布会的屡次点名,在充分揭示出大渡河“弃水”问题之严重的同时,也引发一系列疑问:大渡河为何连年沦为“重灾区”?是电源建设太快了,还是送出线路建设太慢了?重大工程建设的协调工作为何如此低效?“弃水”问题既然早已暴露,为何多年来不仅没有改观,反而每况愈下?除了通报“弃水”情况,主管部门又采取了哪些解决问题的措施?问题何时才能根本解决?
不管这一系列问号的答案是什么,解决大渡河“弃水”问题都是水电企业及相关主管部门绕不开的“必答题”,甚至是“速答题”。
解决“弃水”,宜早不宜迟。问题解决得越早,水能资源被浪费得就越少,为地方、企业乃至国家挽回的经济损失就越多,久拖不治的结局只能是尾大不掉、各方皆输。在“弃风”“弃光”已出现明显好转的当下,解决好“弃水”问题已成为水电产业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我国实现“碳达峰”“碳中和”愿景的重要抓手,更是相关主管部门的责任所在。
尤需一提的是,水电开发及配套输电工程建设,普遍面临项目地域跨度广、涉及部门数量多、统筹协调难度大等难题,相关主管部门更应该尽早部署决断、尽快安排落实,不能总是在关键时刻无所作为,让“弃水”问题长期无解,让宝贵的清洁低碳能源白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