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水电就是投资绿色增长

———2015"世界水日"专家为我国水电发展建言献策

图为溪洛渡水电站大坝全景。 欧阳婷婷摄

建设有调控能力的高坝大库，既是推进节能减排、应对气候变化的重要举措，也是拦蓄调节水资源、应对洪涝和干旱灾害的重要手段。我国水资源较为丰富，水电的能源回报率也是各种能源中最高的，投资水电就是投资绿色增长。加大投入规划开发清洁无污染的水能资源，以保障水安全和能源安全，已成为社会的普遍共识 3月22日，中国水力发电工程学会、中国大坝协会与清华大学水利水电工程系联合举办了2015世界水日 "水安全"科普论坛，论坛围绕我国水库大坝和水电站建设以及保障水安全等问题进行了科普宣传。论坛上，国际大坝委员会名誉主席、中国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副院长贾金生，中国水力发电工程学会副秘书长张博庭，清华大学水利系水文水资源研究所副所长赵建世，分别作了《储水设施建设与水安全保障》、《重视龙头水电站的水安全保障作用》和《中国水安全的关键科技问题》的专题报告。

水是生命之源。水资源危机作为全世界共同面临的时代课题，也是我国目前面临的当务之急和重中之重，还是我国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保障。为重视和解决好水资源问题，联合国确定每年的3月22日是"世界水日",我国政府也确定3月22日~28日为"中国水周"。2015年"世界水日"的主题是"水与可持续发展",我国纪念2015年"世界水日"和"中国水周"活动的宣传主题为"节约水资源，保障水安全"。

贾金生：国家必须加大投入开发水电

截至2014年底，我国水电装机容量已达3亿千瓦。贾金生在《储水设施建设与水安全保障》报告中表示，无论是作为抗击雾霾的出路，还是实现我国在哥本哈根会议上承诺的到2020年使单位GDP二氧化碳排放比2005年降40%~45%的目标，我国对水利水电的重视和投入，都还远远不够，只达到了世界平均水平。"中国到2020年预期3.5亿千瓦水电装机占水资源经济可开发和技术可开发的比例都仅相当于发达国家上世纪80年代的水平，落后40年。"据了解，目前全世界已注册的水库水坝项目为6.8万项，而中国水库水坝占其中的55%，数量确属世界第一。但我国水坝库容仅达美国的2/3。贾金生对比说，美国河流径流总量为2.9万亿立方米，我国为2.8万亿立方米，但目前美国库容总量为1.35亿立方米，我国仅有9000亿立方米。"从人均库容来看，我国人均库容和联合国公布的人类发展指数相协调，人均水电装机和我国人类发展水平也是协调的，所以并不多。"实际上，我国人口基数大、土地紧张等问题都决定了我国不具备建设大型水库的条件。 贾金生判断，我国整体发展速度决定了2010~2030年我国化石能源实际还会继续增加，问题将会非常严重。从能源战略来看，必须大力积极发展水电，加大投入，否则只靠光能、太阳能、风能，无法减少煤电，改善能源结构。可社会对水电大坝建设的误解、我国绿色水电认证制度的缺失、水库大坝建设技术的挑战、环评原则的调整、移民安置、生态环境保护等难题，都需要国家加大投入，提出适合中国水电开发的可持续发展导则。

今年，我国拟投入8000亿元推动27项重大水利工程建设。贾金生认为这是个好消息，但还不够。"我国水资源较为丰富，水电的能源回报率也是各种能源中最高的，投资水电就是投资绿色增长。

但需要长期持续投入，不能只看一年投资。"针对我国目前水电开发的现状，贾金生呼吁，"到2020年，要力争使我国常规水电装机容量达到3.5亿千瓦左右。水电开发要加大投入、加大创新、加大宣传，全社会要形成共识。转变思路，加强水资源开发利用;推动革命，进一步强化清洁能源可再生能源的利用。"

张博庭：重要储水设施应由国家规划开发

在题为 《重视龙头水电站的水安全保障作用》报告中，张博庭指出，我国目前所谓的水资源短缺，在很大程度上并不是真正的短缺，而是水库调蓄能力的不足。"建设有足够调控水资源的大水库，是水安全的重要保障。目前，这也正是制约我国水资源问题的短板。"然而，我国水电近些年投产规模大，新开工却很少，主要是因为政府将水电开发交由市场来做，一些综合效益特别好的水利工程，都被划为水电项目，要求必须使用市场化的手段开发，这使得我国水资源作用较小、经济效益不够好的项目，已经得到了开发，而水资源作用大、发电经济效益也特别好的项目，反而得不到充分的开发。张博庭认为，"重要的储水设施，具有极强的社会公益性，应当由国家统一规划开发。国内外的经验都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在国际上，美国的水利水电开发非常成功，其经验之一就是大江大河上所有的骨干水电站开发都是政府行为。我国的三峡、小浪底也是大水库成功建设的典范。

张博庭强调，我国大型龙头水库建设的困难，真正并不在于移民、环保和投资，而在于能不能得到国家和各级政府的重视，打破行业划分的局限性，把龙头水库的建设上升到国家水安全的高度，利用政府和市场的合力，突破我国水安全问题的瓶颈。

目前，我国政府为了维持稳定，宁可不开发，这是一个最大的障碍。为解决我国大型水库的移民难和开发成本高的问题，最好能从根本上转变思路，由政府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张博庭建议，直接由政府投资建设，一方面可以在建设大水库的同时，配合移民完成好政府建设新农村和城镇化的任务;另一方面还可以在水库建成后，通过收取水资源费的方式，由受益的相关发电企业从补偿电量中合理的分摊成本。

此外，我国大型水库电站建设困难的根本原因之一，还在于环境评价通不过。张博庭表示，大型水库的开发应当更新观念。

学术界认为的"水库破坏生态"是一种谬论和偏见。

"生态文明是要在发展的同时，更加强调生态的保护，这样才有利于发展。如果非要不顾人的死活而去保护生态，那可能就是一种阻碍社会文明进步的'狭隘保护'。"张博庭说。

赵建世：对水电大坝进行科学运营调度管理

众所周知，水电开发在防洪、抗旱、供水、航运、社会经济发展等方面发挥着极大的综合效益，但同时也产生了由泥沙量减少带来的河道冲淤、堤防安全、河湖梯级化、碎片化、河口退蚀、水生态环境变化等问题。赵建世在做《中国水安全的关键科技问题》的报告时指出，"不是因为有这些问题就不能建大坝，而要正视这些问题，思考通过哪些手段可以减少它的负面损失，进行更科学的运营调度管理。"据赵建世介绍，我国大坝建设有两个特点：第一高坝大库比较多，第二我国现在主要的水电开发在西南地区，未来新增的库容也基本都在西南地区。西南地质条件复杂，地震风险和洪水风险都比较大，对高坝大库建成以后安全运行带来很大的挑战。"要保障西南水电工程长期安全的运行，在高坝大库建成以后，我们如何评估它面临的灾害风险，如何减少灾害风险，都需要一整套的技术体系支撑。"赵建世说。

对于水质的保护、开源节流等方面，赵建世建议，应当采用雨洪的节流、中水的利用、海水的淡化和跨流域的调水(中东西三线)的方法，来实现最严格的水资源管理制度。

赵建世表示，从水利科技者的角度来讲，我们未来需要关注大江大河水沙和生态联合调控，通过调度管理，减少负面影响。"但只有发展储水设施建设，才有利于人类的生存，才能真正实现人类的千年发展目标。"至于水库建设应由政府承担还是市场开发，赵建世认为应该根据水库功能来区别对待。当水库提供防洪、供水、灌溉等社会服务时，就是公共物品，需要由政府通过公共财政来提供和解决。

但问题在于，水库大坝建设同时具备提供私有物品和公共服务的功能，到底由政府承担，还是由市场承担，这个问题应该搞清楚。"若以防洪、灌溉为主，则可能政府为主;若以发电为主，则由市场主体为主。"